04:15,河海区南方,绿光全托幼儿园。
重案组全体人员抵达时,大火顺着电路烧通了整栋楼。2层小楼墙体焦黑,黑烟不断从窗口涌出,浩瀚的火舌从东南面恶兽般地叫嚣,在高温的爆裂声之间,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
消防车已经抵达,全楼电路切断,三支水管正对火势最猛的东南面,十几位消防员戴着防毒面罩冲进大火,救护车也接连赶到,拯救这场浩劫之下幸存的孩子。
十米开外,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里里外外站了四五圈,拍照、直播、谩骂、祈祷,水泄不通。
“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配合一下!”
陈豆豆住处离幼儿园最近,赵与柳回笙赶到时,正看到她被人群挡在外面,1米5出头的个子怎么也挤不进去。
“这么大的火,肯定不是意外,绝对还是哪个龟儿子搞的!”
“里面全都是娃娃,咋个下得去手!狗日的不得往生!”
“十几个消防员都进去了,一个都还没出来,天老爷!”
“出这么大的事,幼儿园绝对要负责!”
“我的娃娃在里面,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陈豆豆挤得筋疲力尽,眼看就要缺氧,身后突然传来警笛的声音。
“呜嗷——呜嗷——”
她跟所有围观群众回头,只见赵与站在车门边,将刚取出的警笛放到车顶。衣摆被夜风吹得高高扬起,白衬衫扎在黑长裤里,颀长的身形如黑夜之闪电。她一手关门,另一手从口袋里取出证件,亮明身份:
“警察办案,麻烦大家让一下。”
陈豆豆见到救世主,眼睛刹那明亮:“赵队!”
赵与冲她点头,没有多余的时间打招呼。群众配合让开一条窄道,手里一沉,多了一卷警戒线胶带——柳回笙从副驾拿的。
对视一眼,多年未见却生出一股合作多日的默契,转头,在花坛两侧拉出警戒线。柳回笙面向群众解释:
“我知道大家很关心火势,也很关心孩子。但现在是救援的最佳时间,麻烦大家把这一块空出来,让工作人员通行,谢谢。”
救援队长看到赵与来了,连忙上来:“赵队,辛苦了。”
赵与跟他快步往里走:“宋队,现在怎么样?”
宋安邦眉头紧锁:“不容乐观。火从2楼的宿舍区烧起来的,第一批消防进去,在楼道检测到了汽油物质,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宿舍、楼道、天台,到处都是孩子的尸体。这家幼儿园大概有120个孩子,目前为止,只救出来18个。”
“18个?”这个数字远远不够。
“是。犯人专门挑凌晨下手,这附近居民楼也少,消防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很大了。”
“缺不缺人手?我可以进去。”
“别,赵队。里面火势特别大,没有专业的消防服根本进不去。现在能调动的都调动了,正大门、楼道的窗口、2楼厕所,找了8个入口进去抢救。你们的人要是到了,可以帮忙救助一下救出来的孩子,很多都是重伤。”
赵与神色凝重,望了眼建筑东北侧,医护人员正在就地抢救昏迷不醒的孩子们。情况好一点的,疼得哇哇大哭,差一点的,周身焦黑不省人事。
“小陈。”她挥手叫来陈豆豆,“叫上重案组其他人,去帮忙救孩子。”
陈豆豆第一次见这种局面,泪眼汪汪地点头:“好。”
赵与扫了周围一眼,“柳回笙呢?”
“笙姐在外面,安抚群众。”
“安抚群众?”
赵与不解,长腿立即朝门口迈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抢救伤患,哪有工夫去安抚群众?
后槽牙几乎咬碎,找到栅栏外门口花坛上方的柳回笙。
事实上,柳回笙的重点并非安抚群众。而是假借安抚之名,一边打量前排群众的表情。
眉头上抬,眉尾压低,眉心的肌肉往中间收拢,嘴角朝两侧咧开下沉,双手握在胸前——典型的悲伤祷告式表现。
目光放远一些,一个一个审视表情,皆未发现可疑之人。
犯罪统计学显示,90%的纵火犯会折回现场,除了欣赏自己的杰作,还会以救援人员的手忙脚乱自豪——看,我一个人,就能让这些消防和警察如此狼狈。
一个一个看下去,蓦然被一个体型壮硕的中年男人刺痛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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