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到两个月的功夫,海兰就出了与从前玫嫔相似的症状,发热、大汗、口中溃疡、夜里心悸。朱砂之毒再次弥漫在后宫之中,皇帝震怒,嬿婉也觉得十分震惊。
贵妃十分不解“这些时日,本宫一直在追查嘉嫔火烧冷宫,还把罪责栽在烟花上的事儿,将启祥宫盯得死紧,并没有瞧见嘉嫔和贞淑与延禧宫有什么勾缠,她们正一门心思的盯着冷宫呢。”她已经有了些嘉嫔纵火的眉目,却听了嬿婉的话,并不急着发作。
皇后近日身子渐有起色,喝着养生的红枣茶,略带倦怠道“若不是她,还能是谁?如今这事儿一出,只怕冷宫就关不住乌拉那拉氏了。”
贵妃揉着帕子“难道就这么轻易的将她放出来?若是皇上重查当年之事——”那被嘉嫔摆在台面上的她,只怕就是首当其冲了。哪怕说服了皇帝嘉嫔才是主谋,她不过是被利用的一把刀,可她仍然真给怀孕的宫嫔下了朱砂,这也是大罪一桩!
嬿婉的肚子已然隆起,她并不惊慌,对贵妃安抚地笑笑“娘娘抓着嘉嫔纵火的证据呢,也作为旁证,证明是嘉嫔急着杀人灭口。此事最要紧的还是慎贵人,她如今恐怕比您更加惊慌。”
皇后揉了揉眉心“自从重阳节皇帝召幸了慎贵人后,之后就不大搭理她了,骤然失了宠,是该惊慌的。”
贵妃听了这话神色也寂寥起来“如今除了舒贵人,谁还得宠呢?她一个人宠遇深厚,压得旁人都喘不过气来。”她看了嬿婉一眼“自然,你身怀有孕,和旁人不同,皇上总找你说说话,看看五阿哥,不像本宫的三阿哥,皇帝不大肯搭理他。”
门口忽然有人通传,来请安的竟然是慎贵人。
慎贵人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皇后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慎贵人咬牙道“皇上今夜突然召了臣妾侍寝。”
贵妃的脸色顿时一沉“怎么,你是来这里耀武扬威的么?”
慎贵人一连摇头道“嫔妾不敢,嫔妾是来求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给嫔妾一条生路的。皇上几个月不搭理嫔妾了,如今突然如此,嫔妾不敢高兴,只觉得怕得慌。”
她的神色惊惧起来“皇上令内务府新制了乌拉那拉氏的绿头牌,这次写的可是‘娴妃’。她若晋妃,嫔妾岂有生路?”
皇后和贵妃对视一眼,俱是久久不能平静。贵妃咬牙道“那你想让本宫如何保你呢?若是皇帝相信了乌拉那拉氏,本宫自顾不暇,怎么保得住你?”
阿箬咬着唇,神情惶惶。
皇帝召幸她算不得少,却极少真正临幸。重阳节宣她侍寝也是一样,她想起海兰的办法,才趁着皇帝半醉行事,自然也用了一点不该用的物事。好在皇帝只以为是自己太醉了,虽然第二日很是不悦,再没有理过她,却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只可惜她运气不大好,没有怀上孩子。
见她的神色,嬿婉就晓得是什么事儿。也不觉得讶异,皇帝能指鹿为马,宽纵海兰,就不要怪后宫有样学样。
嬿婉靠着软垫道“慎贵人,你自己不护着自己,旁人怎么能帮你呢?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是谁害得玫嫔和怡嫔么?你想让冷宫那位死,为的是斩草除根再无后患,那嘉嫔上蹿下跳又是为了什么呢?”
贵妃索性将嘉嫔作为一一告知,就见阿箬的脸上一点一点失去了血色。
想起老父和两个弟弟,想起阿玛在外治水的劳累奔波,阿箬将自己的唇咬出了血,梗着脖子抬起头来“嫔妾死不足惜,能不能请娘娘保住嫔妾的家人?嫔妾必不放过嘉嫔,也不叫乌拉那拉氏好过,只求娘娘成全。”
皇后和贵妃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多了两分郑重。高斌是阿箬阿玛的直属上司,贵妃毫不犹豫地承诺下来。
嬿婉也有几分惊讶于阿箬的决绝,冲她笑笑“慎贵人,事情还没到最后一刻,咱们总得试一试。你若是不想给嘉嫔背锅,那就得让嘉嫔替你背锅。说起来,你从前住在延禧宫,如今住在启祥宫,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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