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生生、毫无防备的血肉之躯暴露在凄凉的月色下。顷刻间这个少年淹没在妖魅之中!鲜血,从身体各处被吸食而出,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前一片殷红,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它们饮血的畅快声。
是谁,在冰冷孤寂的黑暗中默默等待:是谁,被尘封千年却依旧期盼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光芒从黑暗的最深处诞生,带来了那彻骨深寒中唯一的温暖。
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双眸中殷红散去,他看见两颗青冥石在空中越升越高。一道通天的青色光柱从下方的土地中升起,矫若游龙,直接将妖魅洪流从中切断。早先飞出的妖魅顿时尖叫着四下逃窜,一部分位置靠后的妖魅更是被吸进光柱,再无声息。
数里外,另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出现在大地上,上方云层不断翻滚,电芒如蛇,声震四野。两道光柱一青一红彼此呼应。一时间,与云州相邻的数州为之震动,无数在黑夜中忙碌的人看着这异象,皆是各怀心思的向林荫山地界飞驰前来。
从沉睡中惊醒,老人看着窗外闪烁的红光。不言不语,连一丝惊讶之意也没有,只是回想着在梦中见到的儿子、儿媳,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良久,老人回过神来,听见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只得随手披了一件外衣起身下床。
外屋墙角是程临渊的床铺,老人看着床上空无一人,眼角微微抽搐。叹息一声,老人转身推开门走进庭院,顺手带上的门扉“吱呀吱呀”叫了起来,像对他告别一般。老人回头看去,一道红光出现在程临渊的床铺上,越来越亮直到凝聚成一团石头状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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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心
当光柱冲天而起的那一刻,黑衣人原本稳健的步伐变得凌乱,眼神中狂热的神采一点点退去。当他确定光柱已将山壁笼罩,自己再难前进一步的时候,心神竟是有些失控。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天地奇景咬牙切齿道:“不可能!三道阵印已去其二这阵法怎么还能用?”他大吼着将手中的魔刀奋力一掷,“叮”一声脆响,魔刀再次被弹回。黑衣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场中的那个少年,纵身飞起,手中法诀数变,在空中凝成四道刀芒一斩而下!
程临渊此刻正身如火焚,完全没有发觉黑衣人已然对自己出手。程临渊口中发出一声痛哼,在刀芒接触他的瞬间,周身红光大盛,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他体内迸发而出。顷刻间,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的土地寸寸龟裂,视线内所能看到除了黑衣人的一切事物,尽数在巨力下化为粉末!狂风呼啸中,周遭的一切东西,山岩、树木乃至众人的尸首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黑衣人骇然的看着程临渊,刚刚那一刻,他仿佛是面对着一只洪荒巨兽,往日得以自傲的一身修为竟是不堪一击,大惊之余亦是清醒了几分。只是几息之间,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召回法宝,他冷哼一声,深深看了一眼身在光柱之中满脸痛苦的少年,一字一顿道:“程、临、渊。”继而又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那块山壁,一跺脚,光芒闪动托着他化作一道绿光飞上天空,片刻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青光红芒彼此交融,直到将整座林荫山笼罩其中。说来也是讽刺,这绚丽光幕下的山林竟是一片死寂,侥幸逃脱的妖魅全都远离此地,纷纷躲藏在山中阴暗的角落,阵阵鬼哭声传来,场景竟是诡异至极。
大约是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吧,程临渊在光柱之中几乎是生不如死,那种感觉用五脏俱焚来形容亦是毫不夸张。笼罩在身上的光芒消失后,他无力的摔倒在地上,汗水滑过他苍白的面孔,双眉微皱间仍留有一丝痛苦。他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不想再去管任何事,然后悄悄的将身体蜷在一起,尽可能的使自己安心。这黑夜漫漫、世事无常,唯一能陪自己一路走下去的不也就只有自己吗?一个人又如何,孤单又怎样,不是还有明天吗?也许明天一切都会变好吧。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就这么环抱双臂悄然入睡。两颗青冥石悬在上方,如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他。一团更为纯粹的青光从青冥石间衍生而出,轻轻的飘到程临渊的右手腕处,流光点点,青光化作一条青色丝带缠在他的手腕上,将那一道伤疤完完全全的遮盖住。青冥石闪了闪,一左一右护持着程临渊漂浮起来,直到消失在山林之中。
林荫山四十余里外,一座无名小山丘上。严卿望着远处隐隐有青光闪烁的山林,负手不语。
一个时辰前,云州一处地界上接连出现两道冲天光柱,但凡有些眼光的修道人都知道这是奇宝或者异兽出世的征兆,这些东西对于任何一个修道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包括他。
即使此时的严卿早已身居魔教大派三钧宫高位多年,但他依然对那未知的宝物有着觊觎之心。因为,他想走的更远。三钧宫七杀卫副统领的名号远远满足不了他。他想成为三钧宫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甚至是那个至尊之位亦未可知。这个想法足够诱人,所以他在第一时间点起人手,从山州匆匆赶来。
周围有虫鸣声和低低的呼吸声。一阵破空声在山丘下戛然而止,光芒退散,来人略一停顿便匆匆走上山丘。一路上有不少人对他点头示意,他亦是抬手示意,却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一切都在静默中进行。
山丘不高,他只走了一会便到了顶部。他看着前方那个身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抱拳低头道:“副统领。”严卿头也不回,淡淡道:“情况如何?”来人毕恭毕敬回答:“我们接到命令就立刻赶了过来,期间来了不少云州境内的小门派,有些直接进了山,但一直没有出来。属下唯恐有失,便擅自做主派了十二人入内。可直到属下来此,他们依旧是一点消息没有,”停顿了一下,他抬头见严卿没有说话,心中一紧,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副统领,属下是不是要再…”
“王千越!高统领就只教了你做这些无用的事吗!”严卿回头猛然喝道,周围的虫鸣声应声而止。王千越身子一抖又将腰弯下几分,连忙道:“副统领息怒,属下绝非有意冒犯,高统领说此间之事皆由您做主,属下自是不敢越权。只是高统领无意提到贪狼骑也有一只人马在云州,属下怕他们捷足先登,这才擅自做主。”
严卿听到这番话脸色稍微好了些,但听到“贪狼骑”这三个字时,眼神微微一凝,他冷哼一声道:“罢了,我的人查到那座山旁边有个小村庄,你可知道?”王千越暗自松了一口气,回道:“确有此事,属下也安排了些人在周围。”
严卿默然无语,面上神色变幻,片刻后开头道:“于磊,你挑三十人给他,要他熟悉的。”身旁一人领命跑到一边,点起人来。严卿看着面前的人,缓缓道:“你带上这三十人加上你原有的人马,把村子到山之间的小杂鱼们统统处理掉。”冷笑一声后继续道:“至于用什么方法,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王千越咳嗽一声:“副统领严重了,属下告退。”说罢,连忙弯腰向后退去。“等等,”严卿冷笑道:“你急什么,处理完那些人后你直接进山,不用等我。记得做好记号。”王千越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连忙道:“是是,属下明白。”身后一队人紧随其后,肃穆严整,除了脚步声外再无其他杂音。
严卿转过身子,背对着所有的人,再度低低的冷笑了一声。
土坡下,王千越看着身后众人,苦笑一声道:“我就知道是你们。”人群中立刻有人接话道:“王大司使这话什么意思?”王千越丝毫不理会其中的讽刺语气,直截了当的道:“我们都是高统领的人,副统领让我们去杀人为他们开道,这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停了一下,也不管变了脸色的众人,继续说道:“如今进山的人全都生死未卜,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那个村庄里,只是副统领的意思很明显不让我们插手,所以他们得到的任何消息我们都拿不到,所以…”说到这,王千越抿了抿嘴唇,淡淡道:“自己的命,自己注意。”
沉默一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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