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离火炕少说也有二十尺,身体又悬在上方,根本够不到,索性将脑袋偏向另一侧,眼不见心不烦。
角落里的油灯摇曳不息,虞瑶心里的担忧也一闪一闪,总不消停。
直到晏清远的咳声逐渐归于寂静,她才松了口气,重新酝酿睡意。
即将沉入梦乡时,虞瑶依稀听到一声呓语,登时醒了过来。
这个病秧子,不会又要惊厥发作了吧?
之前在药阁那次,他昏迷中还念个不停,身子摇晃不止,差点把伤口崩裂,想想就叫人后怕。
虞瑶斜过脸,对着男人的背影盯了一炷香,他却再没发出半点动静,更不用说第二声梦呓。
真是不让人省心,又害她白紧张!
虞瑶狂掐额头,烦躁地在鞭子上扭过身躯,手指堵住耳朵,决意这一晚都对他不管不顾。
许是她的动作幅度大了些,鞭身左右晃动起来。
虞瑶慌忙抓紧鞭子,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默念着“好险”,余光却瞥见,晏清远正无意识地在炕上翻过身来。
眼看男人就要跌下炕边,她本能地向前伸出胳膊,想拦住他。
然而,虞瑶眼睁睁看着晏清远从炕边又翻了回去,反倒是她自己失了平衡,整个人骤然摔下鞭身。
一声通响。
虞瑶趴在地上,胳膊肘被撞得发麻,止不住地小口喘气,一双赤足便无声无息映入她的眼帘。
她抬起视线,由下而上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心虚。
晏清远单膝曲起,面容向她靠近,“你不是说,很安全么?”
男人眼尾上扬,神情在油灯映照下,却让人看不分明。
虞瑶头一回觉得,原来一盏小小的油灯也能这么刺眼。
就当她是分心,才会失手从鞭子上掉下来,但这样的事情若是说出口,她的脸还有地方搁吗?
虞瑶正愁该如何掩饰过关,突然间灵光一现。
她撑起身体,牙关因身上痛意不自觉扣紧,可仍绷住一口气,当着晏清远的面,朝上一指,“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微微抬眉,表情困惑。
虞瑶定了定心,头也不抬地指着赤寻,欲盖弥彰般继续训斥,“你是不是被魔气污染了?我就不信,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你也敢这么晃来晃去的!”
晏决不由抿唇一笑。
她好像……是在指桑骂槐呢。
“笑什么笑?”虞瑶瞪他,“你一个病人,还不快回去,头朝外脚朝里,给我乖乖躺好!”
她指着炕头,没好气地督促晏清远睡下,才起身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尘,仰头就要跳回鞭子上。
颈侧却如同针扎一样,稍一动便酸疼不已,多半是坠地时落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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