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流露出非常不情愿的意思。她接着说:“你肯定……你这么做聪明吗?要不,你自己走……忘掉我们,不更好吗?”
“什么!我是要你那所谓的哥哥可能资助我的发明,你要我丢掉这个机会?不,诺埃拉女士,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诺埃拉留神注意到他说话时的态度。
几分钟后,她带领他走出前门,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她预感到他一去就不会再回来。
但继而一想,如果他真会回来,那时间已不多了,于是她跑到厨房里去。
奶妈正在炉子上烷饭,霍金斯刚刚抱了一抱干柴进来,他们唯一不缺的东西就是木柴,至少一冬没有挨冻。
环绕花园的树长得非常粗,尽管他们腹内空空,但总有大木柴来取暖,有东西吃时,奶妈就用这些木柴来烧饭。
这时,诺埃拉在厨房桌于边坐下,并让奶妈和霍金斯听她细细说来。她断定他们准会认为这一切纯属她胡思乱想,否则也是她在说梦话。起初,他俩怀疑地望着她,当后来她把雷文先生的打算向他们一五一十地讲明白后,奶妈叫了起来: “愿上帝让你母亲的灵魂安息吧。如果她一旦听到你会行骗,她一定会在地下翻一个身,一定的!”
“我知道,奶妈,我自己也想到了,但我相信妈妈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这儿饿死吧!”
她望着霍金斯,仿佛要寻求他的支持。她看到他眼里有一丝闪光,他说道:“要问俺,诺埃拉小姐的主意碍不着别人。换个法子填饱肚子要紧!”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霍金斯!”奶妈严厉地说。
“怎么啦!”霍金斯回答说:“看着诺埃拉小姐一天天瘦下去,等有一天被一阵风刮走了才不对哩!”
奶妈看了看诺埃拉不再做声了。
他们都明白诺埃拉小姐的裙腰每星期都要改瘦一些,就是改了,她穿上还松呢。
“你们必须明白,”诺埃拉说,“是我饿死了,而不是诺埃莉。”
奶妈推回椅子,从桌子旁站了起来。
“俺的意思是这种冒充怕没有好结果!”奶妈说的很难听,但她也同意了,因为目前他们没有其它的办法。
“雷文先生吃完午餐后就会回来,”她对奶妈说,“因此我看我们赶快收拾一下要随身带的东西吧。”
“你先吃些东西再说吧,”奶妈说,“只有汤,但汤里有一只小兔子,小得可怜,不过也比没东西吃强。”
“好吧!奶妈,我去餐厅吃。”诺埃拉顺从地说。
她本来很愿意在厨房吃饭,但奶妈从来不允许这样。
“只要有我侍奉在你左右,你就得有小姐的派头。”当诺埃拉提出这个要求时她就这样说。
诺埃拉走进餐厅,餐厅里只剩下一个小桌,两条腿已断了,又马马乎乎地修好了。这东西没有人要,所以就放在房间中央了。除此之外,还有两把松木椅子,诺埃拉就坐在那上面吃饭,奶妈认为这样才象样。
桌上也罩着一块干净的布,在一杯水旁还有餐巾,这是奶妈为她准备的。她等了几分钟奶妈端着汤盘进来,里面就是她的午餐,用一小块发霉的面包蘸汤吃。
当诺埃拉拿起勺子喝汤时,汤还很热,奶奶说:“我已和霍金斯先生盘算过了,依俺们看,你最好自己去,俺们可以留下来,没什么,至少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诺埃拉明白,奶妈和霍金斯都知道,在哪儿生活也比在贫民收容所好。她抬起头望着奶妈,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们更体贴她,爱护她的了。
“如果你们留下,那我也不走了。”她郑重地说,“我已跟雷文先生讲清,如果你们不去,我也不会去的。”
没等奶妈回答,她接着说:“你,奶妈,是我唯一活着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不能没有你,不管我去哪儿,干什么都不能没有你。”
奶妈眼里充满了泪花,用惯常的严厉而不知怎么地又有些发颤的声音说:“如果这是你的态度,那俺就早点去收拾行装。”
她走出房间。诺埃拉很快地喝完汤就去和她一起收拾起来。
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就是她最好的裙子也已穿得露线了,再就是属于诺埃莉的两件晚装。
她穿上一件带帽子的衣服,这本来是她妈妈的,但现在看来再没有其它的衣服比这件更适合做旅行之用了。
戴着她母亲去教堂常戴的帽子,诺埃拉觉得多少还有点派头呢。梳妆台已被卖掉了,她往那没框子的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对奶妈说:“我看上去就象刚到克菲图国王①宫殿的乞妇,可是我想那没什么关系。”
“我想阁下大人会杀了肥牛来款待浪子回头。”诺埃拉忍不住笑了。
当雷文先生回来时,带回来在驿馆买的猪肉饼。
他让他们快些吃,因为他要急着赶路呢。
可是诺埃拉只能强咽下几口,剩下的就被奶妈和霍金斯一扫而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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