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水野房子貌似很不服气。
“总之,当事人必须亲自来窗口,这是先决条件。除非身患重病,否则我们是不会主动进行‘首次接触’的。”
“首、首次接……”
“我的意思是,不能惯着他们。你参加过培训,应该知道的,很多人一旦尝到低保的甜头就戒不掉了。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让他找份工作,去了职介所还不行再说。”
友则耐心解释了一番,拒绝了民生委员的要求。就算她说的那个人真的来窗口了,到时候也不会受理他的申请。四十五岁的健全人还有找不到工作的?这种说辞根本行不通。
刑警稻叶正在办公室角落的窗口接待申请人。今天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一脸蠢样。不用特意竖起耳朵听,稻叶凶狠低沉的声音也会自动飘进耳朵里。
“我说你啊,孩子是你自己要生的,那你就得负起责任把他照顾好。要么找爸妈帮忙,要么让前夫出抚养费。福利办公室又不是你妈!”
瞧这口气,就像在教训小混混的情妇似的。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个朋友也是单亲妈妈?你看到人家吃低保,也想过过逍遥日子?想得美!还说什么孩子小走不开,我看你只是想把女公关的工作辞掉吧!要是你不心虚,就让我查一查。一旦查出你的朋友圈子里有低保户,我也顺便查查那户人家的老底!”
友则在一旁听得提心吊胆,但稻叶貌似说中了。只见那申请人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女公关不也是正经的工作吗,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做。你长得那么漂亮,努力努力做到头牌不是很好吗!”
稻叶突然嬉皮笑脸起来,笑着拍了拍申请人的手臂。申请人也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娇滴滴地说:“哎呀,可是人家……”顿时原形毕露。
友则很佩服。警察跟普通公务员就是不一样。稻叶看人很准,深谙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套路对付。换作友则,恐怕只能照本宣科,绝对问不出对方的真心话。
“话说,你以前是不是混本地飞车党的?告诉我,你混的是哪一家?嗨,大叔我对飞车党的了解可不是一丁半点。鬼牌、白蛇、东北联盟……这三家近五年的每一届头头,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哇,真的呀?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市政厅的人!”申请人两眼放光。
“我问你,在你的妈妈桑朋友圈里,有几个人在吃低保?”
一眨眼工夫,稻叶就和申请人混熟了,还套起她的话来。要是能以她为突破口,将从飞车党出来的低保人一网打尽,稻叶就立了大功。
年轻的单亲妈妈被打发走后,宇佐美立刻冲了上去,一副要跟人家握手的架势。他刚才一直竖起耳朵听着稻叶和申请人的对话。
“稻叶警官,真有您的!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叫‘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哪有您这个道行。哎呀,真是太厉害了!”他先是大肆吹捧,连连点头,然后压低嗓门问道,“照刚才那个申请人的口气,我感觉吃低保的那群人可能组织了一张地下情报网。您看咱们有没有办法顺藤摸瓜,把他们统统揪出来?”
友则不禁想起了自己负责的低保人佐藤彩香。她还很年轻,却带着两个同母异父的孩子,每月领着高达二十三万的补助。和她一样过着糜烂生活的女人们肯定在背地里偷偷交换信息,想方设法吃上低保。
每一天的工作都让友则痛感,福利预算有好几成就被这种不法分子侵吞了。
当天下午,友则带着数码相机,开私家车前往国道边的弹子球店。这是他蹲守的第三天,仅仅为拍下一个低保人流连弹子球店的证据。乌云低垂,这几天梦野的最高温度都没超过五摄氏度。上周的积雪在停车场的角落冻成小山。他没有熄火,裹着毯子坐在驾驶席上,观察进出弹子球店的顾客。
此前,福利办公室从来没有开展过像样的反骗保调查。一旦取得成果,宇佐美一定会兴高采烈地上报县政府。友则自己也能出一口恶气。他想把如山的铁证甩在骗保的不法分子脸上,骂他个狗血淋头。被他盯上的低保人一如热心街坊所说,每天都去弹子球店报到。要是今天也能拍到照片,就能证明这个人接连去了三天,看他还怎么为自己开脱。
明明是工作日的大白天,弹子球店的上座率竟有五成。“十有八九没有固定工作的男人”和“看起来很闲的主妇”占了大半。学生和老人出乎意料地少,这恐怕是因为弹子球在今天算是一种比较“老土”的娱乐方式,真想用它打发时间,风险未免太大了点。前些天,友则抱着凑热闹的心态随便打了几把,不料没打多久就输了两万。这让他深刻认识到,现代的弹子球就得每天打,否则根本回不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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