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士森已经将郁宛琪抱起,冒着雨向镇卫生院跑去,郁宛西强忍着剧烈的腹痛也跟在身后跑着,跑一步,这种锥心的疼痛便加剧一次,直到强撑到卫生院,终于再也抵不住,昏晕过去。
因为是夜间,值班的医生甚少,好不容易将郁宛琪送上活动病床,推往产科,没想到这边郁宛西又晕了过去,邵士森在抱起她的时候,现殷红的血正顺着水滴从郁宛西的身体里流出,这样惊悚的夜要让她如何收场?
抱上另一张病床,也被推进同一个手术室,医生不过是寥寥的几许人,加上医疗设备的低差,面对这样两个突然的高危病人已经手足无措,而这种情况下转院是更不现实的办法,镇上转到城里的医院起码要三四个小时,这段时间内恐怕病人还没送到医院就会死在路上,无奈之下,连内科医生也被唤来帮忙,B下清晰可见的婴儿却还是脚朝上,意思眼见病人羊水已快流尽,而这样拖延下去恐怕母子都性命不保。
“剖腹吧!”一个医生果断道。
“可是我们卫生院从来没有实行过剖腹产,病人的血压心脉又都不正常,莽然剖腹恐怕母子都不保。”另一个医生慌乱地说道。
“可是这样拖下去同样是等死!”
………【第五十一章失去与降生】………
“不好了,病人大出血。”守在郁宛西身边的护士突然大叫道。
医生又跑向另一边,在检查B后,又立刻决定实行了手术,“让病人家属签字,立刻做手术,病人是宫外孕。”
邵士森站在手术室外,目光死死盯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里面,她的妻子,他埋在心底的爱人,都在里面用她们的生命做搏斗。
邵士森又怎么不知这个小小的卫生院设备与医疗的简陋,怎么不知专业医生的稀少,可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他又能怎么样呢?一个护士拿着手术签认单喊道:“谁是郁宛西的家属?”
邵士森立时站起来,从护士手中颤抖地接过手术签认单,偌大的铅字密密麻麻地如锥心的蚂蚁,啃咬每一寸心,护士并不十分熟练地说明着手术可能生的意外,病人所要承担的风险,邵士森颤抖地在家属类签下字,又颤颤抖抖地递给护士,颤颤地问道:“她们都不会有事吧?”
“医生在抢救。”护士职业地回答又附加了一句:“情况都不是十分乐观。”便又转身进了手术室,留给邵士森越黑晴的希望。
在护士进进出出的忙碌中,而一张又一张的家属签名单递到邵士森的手中,从开始的心惊肉跳到后来的天昏地暗,直到邵士森签得手麻,签得两眼黑,再也看不清那密密麻麻的铅字到底说着什么,写着什么,他已经完全不知道黑暗后的黎明会是什么样?
院外呼啸的风依然吹打着,雷声阵阵,闪电划破夜的黑沉,却无法点亮光明,只让人陷入无边无尽的恐惧之中。
在医生忧郁蹉跎之际,郁宛琪陷入更大的危险,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只是留着最后一口气,成长在她腹肚里与她生命血相连的孩子,不管怎样她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醒来后的郁宛西感觉自己如一具活尸般躺在哪里,任由人解剖,实验,当冰凉生硬的器械进入她的身体,入骨入血的疼痛在她咬破嘴唇,腥涩的血味充斥口腔,整个并不宽大的手术室充斥着满室的血腥味,这样的一个雷雨夜怕是他们谁也不会忘记的刻骨铭心?
郁宛西在疼痛与麻醉中终于慢慢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地只看到影影绰绰的几个白衣医生晃来晃去,有一个护士在翻过她背身时,突然惊慌地叫道:“不好,病人后背也有伤口。”
“快叫外科医生。”
“不好,病人血压越来越低。”
“快给病人输血。”…
天边的黑云慢慢地拨开,露出黎明的光线,第一声婴儿的宏亮啼哭声仿佛刚刚冉升起的日出,点亮希望,照亮光明,也将邵士森的心在无边无尽的黑暗深渊中召回,激动地站起来,迎向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医生,脸上的狂喜还未隐去,而接下来医生的话让他掉进另一个无底深渊。
………【第五十二章逝去】………
邵士森紧紧地握着郁宛琪柔弱无力的手,汗湿的乱粘连在她的脸庞,邵士森颤抖地伸出手拂过她的碎,气息游丝间,郁宛琪艰难地睁开眼睛,那样一张哀伤破碎的脸是郁宛琪永远不想再面对的心碎,喃喃地念叨着:“孩子,孩子?”
护士将不足月的孩子抱到郁宛琪的身边,轻轻蹭娑着,郁宛琪的脸上绽现最美的笑容。
此时窗外透进来一缕光线,缕缕光晕五彩缤纷,那是挡不住的阳光,没想到昨夜的狂风暴雨这么快就过去,今天又是一样风和日丽的艳阳天。
“叫他阳阳吧!希望她像阳光一样灿烂。”郁宛琪用最后的温柔和爱怜抚摸孩子的柔弱,她终究没有能力再照顾她。
邵士森抓着郁宛琪的手直到越来越无力,随后慢慢僵硬,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合闭上,邵士森怎么也无法相信,前一天还真真实实活在你面前的人就这么离开了,他们之间还有个女儿,可现在她却要撒手这一切离去,不可能,不会是这样,命运不会如此残酷,不会赐了一条新生命却要收回另一条生命,这个人生没有这样不公平的交易,任由邵士森在床边如何嚎啕而哭,如何他乞求哭唤,郁宛琪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哪里,余温渐渐散去,手心越来越冰凉,弱小的婴儿不知是否因为有感应,哭得惊天动地,哭得撕心裂肺。
邵士森再也听不懂医生在感到惋惜的同时给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由于产妇本身的胎位不正,又加早产,在生产前又受了某种刺激,导致情绪波动,而又经受了碰撞和淋雨的双重外界因素,加上本身的身体虚弱,各方面的原因才导致产妇在生产后大量出血不止,又用力过度,体力透支而死亡,一堆的理由里却唯独没有卫生院的医疗条件差,还有医生没有在最危难的时刻当机立断,做出最正确的医疗方案。
医生将另一个手术报告单递过来,那是正在输血的郁宛西的报告单,邵士森已经没有清醒的头脑和足够的承受力去看这些文字,医生叹了口气,扼腕长叹说道:“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子宫严重受损,恐怕将来很难再有生育能力。”
邵士森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望向一脸肃目的白袍医生,嘴角颤抖,喃喃道:“她才二十岁。”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手术报告单飘然而落,坠落在邵士森手里纵有千斤重。
仅一个晚上郁宛琪走了,留下刚呱呱坠地的孩子就这么撒手而去,而郁宛西失去了一个孩子,从此更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这是错误青春的代价吗?是一命抵一命的交易吗?命运到底在他们身上开什么样的恶作剧?这样一场血雨腥风后的的当空耀阳是多么讽刺!老天竟没有一点同情可怜之心吗?
给读者的话:
么么,是有点点揪心,不过也还好啦!嘻嘻,至于章节字数确实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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