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村干部们都走了,白东明把大家召集到方桌前来,说:“看来,咱们的计划犯了点先验主义主观主义的错误,还得从新考虑。”
张小燕说,“什么先验主义主观主义?富于理想色彩的东西总是先验的主观的。”张小燕见公孙龟年听她说话时频频点头,就学着妇女主任樊巧珍叫法,对公孙龟年笑着说,“公同志,您是同意我的观点吧!”
公孙龟年一本正经地说:“对,我同意计划要有理想主义色彩。”
肖俊英绷着脸说:“咳,先别讨论什么理想主义。今天村干部们终于开口了,下午,我看先议论议论有那些需要急办的事,最重要。”
白东明同意肖俊英意见,点头想说什么,张小燕却抢过话头,对肖俊英说:“大姐,多亏你这轰炸机一样大嗓门,才把村干部们的嘴轰开。”
肖俊英哈哈大笑。笑着,发现公孙龟年对自己的笑,满脸不高兴。
正在他们议论下午会议开法的时候,一个穿戴也还算整洁,模样瑞庄的女人走进大殿来。白东明先发现了,朝她喊道:“同志,你找谁?”
大家也都扭过头去,一看,原来就是在县委招待所见过的那个疯女人,老宣头大女儿、常务副省长陶重农的前妻宣素兰。
017
省委派驻到河阴县有3支驻村扶贫工作队。
那时,各支驻村工作队都称省委扶贫工作队,都是互不关联,独自为战的。并没有如后来那样,一个县的所有扶贫人员合起来才称一个工作队,由一个驻县机构统一领导,而各支驻村队伍统统改称为工作组。
3支驻村扶贫工作队全部到达河阴县后,均住在县招待所,在那里整整集训了三天。集训的主要内容是,听取县委县政府领导及县有关部门领导介绍全县概况,听取派驻有工作队的有关乡镇领导介绍相关村庄的情况。
集训结束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到达河阴的第四天。上午,派到最贫穷的3个乡镇3个村庄的3支工作队,有2支已被相关乡镇和村庄来人接走了,唯独白东明的队,迟迟没人来接。
为各队送行的县委县政府领导火了,把县扶贫办的领导,当着白东明及全体队员的面,骂了个狗血喷头。
县扶贫办主任索平海,一个憨厚老实巴交的汉子,急得就差点没哭出来。一会儿向县领导申诉,三天前就派人通知了老城乡党委书记范三保,并让范书记通知了龟峁庄党支书兼村委主任宣石娃,意思是他们没来怎能怨得到我;一会儿又向白东明、肖俊英他们解释,说老城乡和龟峁庄离县城实在太远实在太穷,不通汽车不通电也不通电话,恐怕是他们接通知晚了,一时赶不来。要工作队同志千万包涵,实在不行,就在县里多住一天。
白东明他们嘴上虽说没事没事,其实心里也很窝火。
下来之前,他们就曾听说过,各贫困县都想争夺那些条件好的省直部门和单位派驻工作队,像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省计委、省科委、省财政厅、省交通厅、省农业厅、省农科院等有权有钱有实力的部委厅局和单位,就是争抢的热门部门和单位,而对党群口的一些部门和单位,那怕像省纪检委、省委组织部、省委宣传部等大口部门,尽管有权有威而却无经济实力的重要部门和单位却并不热情。据说,各工作队分到县里后,各乡镇和村庄也是如此。为争抢那些有经济实力部门和单位派出的工作队,争得都要吵塌天,对认为不合心意的工作队,甚至有过闹情绪,拒绝接收现象。
白东明想,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其实,白东明他们错怪了老城乡的干部们了。
三天前,老城乡就接到县扶贫办专门派人送来的迎接工作队的通知,只是准备赴县里之前,龟峁庄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全村男女老少都朝山赶庙会去了,连同村支委、村委成员在内统统都去了——这是一件连乡党委书记范三保在内的乡领导们,都竟然毫不知情的事情。在乡党委眼皮底下,穷得叮当响的龟峁庄行政村,不知从何时起,竟在海拔最高的自然村龟尾垴,盖起一座小巧玲珑却堪称富丽堂皇的三公庙,敬奉的不是天神、不是地仙、不是古代那个先贤圣哲,而是毛泽东、朱德、周恩来。
当乡党委书记范三保,右等左等等不来需在乡里住一晚,明天一同进城接工作队的龟峁庄支书宣石娃,范三保骑了一辆自行车就去了龟庄。哪想,那天龟峁庄村干部群众都参加三公庙开光典礼仪式去了。等范三保赶到三公庙所在的自然村尾巴垴,跺脚大骂,并企图强制村干部下令停止活动,跟他下山进城时,几乎引起龟峁庄全村众怒,险些挨揍……
等不来迎接他们的乡和村干部,白东明他们只好把行李堆在招待所院中央,在院子里闲溜达。县和县有关部门的领导,尴尬地陪着他们,尤其是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个年龄四十岁左右的年轻领导,不知道是因为深谙这支扶贫小分队队长、省委组织部青年干部处处长白东明,抑或还有小分队队员、《场》杂志总编辑公孙龟年也即大作家驮夫,对他们县及他们本人有着非同寻常意义的份量呢,还是真为自己的工作不周大感汗颜?两人一直陪在白东明和公孙龟年左右,赔情道歉的话说了一遍又遍。最后,竟提出要亲自陪他们下去。但被白东明和公孙龟年他们婉言谢绝了。白东明他们的理由是,也许乡和村的同志们正往县里赶哩,别同他们走到两岔去。
就在白东明和队员们正在焦急等待时候,总有一位穿戴整洁,模样端庄秀丽,身段纤细苗条的女人,穿棱在他们中间。她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年轻时肯定是非常漂亮的女子。
女人在他们中间绕来绕去。她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似乎在寻找人。她不说不道,当与别人目光相遇时,也只是笑笑,那笑容孩童般天真无邪,尚带出些许羞涩。县里人从书记、县长到招待所一般工作人员,对她的存在,仿佛司空见惯,仿佛熟视无睹,任她走来走去,却没有任何一人向她打招呼,同时,也没有一个人对她表现出那怕丝毫的反感、恶意和讨嫌。
有一次,她转到公孙龟年面前,怔怔地看着公孙龟年。
公孙龟年问:“请问,您找谁?”
女人瓜子脸上荡开一丝笑意,狐疑而带着羞涩,不回答转身就走开了。
这时,工作队员、团省委刚提拔的宣传部副部长张小燕走过来,悄悄告诉公孙龟年:“老公孙,你看不岀来?她是个疯子!”
“疯子!你怎么知道?”公孙龟年非常吃惊,当时公孙龟年就想,这么漂亮的女人疯了,十有###是家庭出了问题。
“扶贫办一个同志告诉的。我早就注意到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