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在死之前是会看到自己完整一生的回顾,就像是在看老式电影一样。
现在的银色子弹就差不多是这个状态。
但是,银色子弹很清醒,他很清醒地看着艾尔蕾亚站在他的面前与希尔克拉对峙。
希尔克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举起手中的长锏,眼神如出鞘利刃般锐利寒冷。
血肉撕裂的声音一瞬间传来——
艾尔蕾亚的鲜血随着长锏在空中划过的弧光而喷涌。赤红色的夕阳与小吸血鬼的鲜血点染了晚霞,散播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绝望。
银色子弹双瞳紧缩,全身都在颤抖……
他又一次没能守护住……
虽然艾尔蕾亚与他只是萍水相逢,没有什么必须守护的理由,甚至可以说,他完全可以将她抛下,但是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没能守护住的事实,这样的事实不断刺痛着刚安定不久的内心。
是啊,他没能守护住自己最重要的人,他没能守护住给予自己温暖的人,他没能守护住将他的灵魂点燃的人——而现在,不只是最重要的人,就连和自己有关的人,他都没能守护住。
无力感,不,是绝望感,疯狂地压迫在银色子弹的心头,熟悉的窒息感再一次席卷了他的理智。
久违的记忆突然涌上,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谁也拯救不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这样离去!为什么!!”银色子弹的双臂早就骨折了,但是,在银色子弹的意志下,强行动了起来,以几倍音速不断向希尔克拉挥出重拳。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难道我想要保护我身边的人这样简单的想法是错的吗!难道与我有关的人都必须遭遇不幸吗!这种事情究竟是谁规定的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啊!!”银色子弹的拳头如同流星般迅疾,但是对于希尔克拉而言,不过是毫无章法的攻击罢了,轻易便躲闪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银色子弹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永远也不会再起来,但是他却仍然不断地重复着最简单的攻击,不断地向这个不公的世界宣泄自己的怒火。
“虽然你很愤怒,但是,自己的情绪要自己控制,不要让别人帮忙!”希尔克拉突然瞄准银色子弹出拳的空隙,左腿再一次掀起飓风,回身踢向银色子弹的胸口。神风之力的加持下,银色子弹直接如火箭般被击飞,落向了密林深处。
希尔克拉立刻追了上去,迈过数棵被拦腰撞断的树桩,来到了银色子弹面前。
银色子弹此刻只是静静地倚靠在树下,满身都是殷红的血液,全身上下都是被锋利的神风划破的伤痕。
“刚刚那一击,恐怕是连同内脏一并打碎了吧……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希尔克拉举起长锏,准备直接刺向他的心脏。
但是,变数又一次出现了。
本以为再无还手之力的银色子弹动了起来,直接一把握住了刺来的长锏。
希尔克拉一惊,立刻抽回长锏,退后一步激发神风踢向银色子弹的面颊,但是再一次,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无与伦比的这一腿,被虚弱至极的银色子弹单手挡下。同时有神之左腿与神之风加持的一击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更为震惊的事情是,银色子弹全身上下的伤势一瞬间都恢复如初。
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原因,都是那个,在希尔克拉攻击的刹那张开的六只白翼。
银色子弹轻笑一声,六翼赫然张开,其气势直接震破了原本寂静的森林,使得远处鸦鸟四散。而那背上展开的六翼,则是同时攻向左腿被控制住的希尔克拉。希尔克拉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释放出风化道,暗绿色的神风狂乱地从左腿上炸裂,将六翼勉强逼退,挣脱了银色子弹的控制,借助风力退回到了空中。
银色子弹立刻挥动六只白翼追去,其中四翼径直斩向希尔克拉于一点。
世界的威压,席卷向希尔克拉。“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怎么也会有世界的威势……”希尔克拉额头尽是细密的汗珠,彰显着他的紧张。
“夜行者!!”希尔克拉只能全力去迎接这一击,立刻解放神之左腿的全部力量。
希尔克拉直接迎上银色子弹斩来到四只白翼,俯冲而下,留下的暗绿色的罡风,宛如一位行走于黑暗森林里的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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