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鹤与向元墨去校验场了,那里等闲弟子不可进入,锄云只能目送他们远去。
楠木真人立于门边,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才慢悠悠出声道:“程鹤真可算是所有大弟子中最维护门下师弟的。”
锄云没吭声,楠木真人又转过脸来看向他,“这么好的师兄,你可千万要珍惜好啊。”
锄云心里莫名一跳,不知道他这副媒婆嘴脸又是什么意思,面上装作云淡风轻:“二师伯连弟子之间的情谊琐事都要管,小心操心过度过劳死。”
楠木真人并不生气,他只是意味深长地多看了锄云两眼:“他知道你这前后截然不同两副面孔吗?”
“我说过了,不劳二师伯操心。”锄云还是那句话。
然后他回青玉苑,一路上见不少弟子都在笑闹玩乐,蹴鞠踢毽、赏景吟诗,随处可见。宗门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这些天不用上课修炼,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聚在一起的人堆。
他们看见锄云,只是远远地打个招呼,并没有叫他一起,锄云心里又涨满了一点一滴的疼痛。
他背过身,拿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腔:“别这么敏感好吗?”
有时候真的会受不了原主这么根深蒂固的身体反应。
他回到草堂,晚上也没有去斋堂吃饭,问桑儿昨天打来的菌子和野味放哪了,桑儿就献宝似的从后面拿出来,兴冲冲地问道:“小师叔,是要煮火锅吃吧?”
锄云道:“你可算记住火锅这个词了。”
起锅烧火,他又搬出了之前从不了堂拿来的那个大铁锅,架在屋子正中央,桑儿忙进忙出地拿东西,都准备好后,锄云对他吩咐:“你去,看看青酒和明月师兄他们在干嘛,要没事的话都帮我喊来。”
桑儿应了一声就欢快地跑出去了。
等待人来的间隙,锄云去准备茶水,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奶茶,但是沏点茶叶再掺些牛乳,味道也差不多了。
他拎着勾兑好的牛乳茶从偏室出来,经过窗边的时候,看到窗台上供着一瓶水仙,枝茎半伸到外面,已开了两朵,月色下更衬得洁白莹润,好似美人。
想起程鹤买它时的那副神情,虽然淡然,但眼底就是荡漾着一抹奇怪的温柔。
他给谁买的?这草堂里除了自己和他,再没第三个人住过,他可以肯定自己对水仙花没什么特别的情愫,但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
程鹤对自己难道真的只是秋华真人赋予的照顾小师弟的责任,大师兄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
他在窗前呆愣地站了半晌,皎白月光在花苞上流转,然后映到面前的茶水里,顿时漾起了缠绵的纹路。
他弓起脊背,忽觉心里隐秘地一痛。
阳历二月中旬的夜晚,空气没有那么寒凉了,但是晚上的风依然料峭。
晚饭的餐桌上就像一开始一样有四个人:锄云、桑儿、青酒和萧顷。桑儿说去群花谷请人的时候,正好萧顷也在青酒房间里,就一起过来了,只是没见到明月师叔,不知道是不是被昆玉真人叫走了。
四个人里有三个人各怀鬼胎。萧顷拿筷子夹了片肉放进嘴里,对锄云笑道:“嗯,不错,真看不出来啊小师弟,原来从前不去斋堂和我们一起吃饭,就是躲在这里给自己开小灶啊?”
锄云不怎么想理他,但是还得稍微维持一点自己的人设,道:“没有,这是我几个月前才发现的新吃法。”皮笑肉不笑,“二师兄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了,”他笑着,然后一扭头转向旁边的青酒,“要尝一口吗,我给你夹。”
说着又把筷子伸向锅里,红艳艳一片汤底,锄云不小心往里面放多了辣椒,萧顷夹出一块兔肉时不忘过了遍水,才递到青酒面前。“拿走,我不吃。”青酒没看他。
萧顷丝毫不受影响,悠然把肉放进自己嘴里,大肆咀嚼着。锄云和桑儿各自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二师伯和长虹书院的人走得很近,”锄云不得不重新开了个话题,“恨不得把向元墨捧到天上去了。”
“锄云似乎很不喜欢那个向宗主?”萧顷道。
“我记得那时候在北海仙会上,”青酒说,“就是他主张把你扔进大雪山秘境里,那个人还刺了你一剑。”
“他现在根本不把这个当做什么秘密,”锄云哼道,“那样子根本不怕我会报复。”
青酒顿时紧张地问道:“你打算报复?锄云哥哥,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锄云泄气道:“怎么会呢?我要是做了什么那不是毁坏青云宗的形象以及两宗情谊嘛,再说人家是宗主,我也打不过他啊。”
“哦那倒也是。”青酒咬了咬筷子。
桑儿在一旁吃了半天,想起来问道:“那程鹤师叔呢?”
锄云道:“白天的时候说是要找那个向元墨讨教功法,现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说起这个,锄云心里还是有点吃味的,大师兄是忘了自己在仙会上遭遇的伤害了吗?还是说为大局着想他也不得不和其他宗门建立来往,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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