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仙妖,修炼都是一条动心忍性的艰苦之路。书上语言繁冗,枯燥无味,云衣连连打着哈欠,看漏刻却才过去半个时辰,忍不住一声长叹。
还是睡男人来得容易。
她乱折着手中符纸,却始终无法叠成纸鹤形,颇为懊恼地叹了口气。
“主子,不要偷懒!”桑落催促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孤枕难眠,池幽知她忍耐不了那么久,特意吩咐桑落盯着天香院,整日只守着云衣读书。那狗鼻子又贼灵光,想偷偷溜出去都不行。
“狗仗人势!”云衣忍不住唾弃,重新翻开书页。
“我是狼!”
“池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阁主说了,主子看得书越多,越能早日凝魂。”桑落趴在窗边,认真道,“我不想主子受别人欺负。”
说得冠冕堂皇,万般度日如年的艰辛却只能自己往肚里咽。
云衣又耐着性子翻了两页,愤然把书本一合,揣在腋下往外走。
桑落立刻蹦上来:“主子,你不能出去!”
云衣直接把线装书砸在她脑门上:“我在门口吹冷风清醒清醒总行了吧!”
*
事实证明,吹冷风并不能让人清醒,只要重新开卷,瞌睡虫便会再次爬上眼睫。云衣半梦半醒之间,恍惚听得有人在身旁轻唤——
“云衣。”
声线冷沉,像寂寞的死水,没有丝毫起伏,又像渺远的回音,早已在记忆深处重复过无数遍。
原来,已经到了二月初八。
云衣睁开波光潋滟的眼,用微哑的嗓音调侃他:“道君不觉得我这儿晦气吗?”
江雪鸿将早已倒好的茶水递给她,才道:“天香院并无邪祟。”
“万一真有呢?”
“我在,无需畏惧。”
云衣捧着白釉莲花杯,含而不显地笑。
连遭意外,宾客都觉得妖修晦气,只有江雪鸿依旧如期而至,无情人也没那么冷冰冰嘛。
她丢开杯盏,借故往他怀里钻:“可我还是怕,靠着道君才安心。”
灵源纯正,道骨贞坚,正统仙门出身的人,到底和那些三教九流不一样。
江雪鸿捻诀作卦,渡入妆台前的宝相纹铜镜:“铜镜有辟邪之用,辅以符咒可驱走平常邪祟。”
“不平常的邪祟呢?”
“唤我。”
云衣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无极引、平安符、辟邪镜,我拿了道君好些东西,道君就没有什么想同我要的?”
笑颜粲然,同文咏记忆所见别无差异,眼前的温柔从来不只对他一人。江雪鸿揽着她的手不觉重了几许,道:“有。”
“什么?”
“白绫香帕,右下角用红线绣一枚正楷的‘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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