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温皙愈发冷淡的语气,康熙倒是愈发笃定温皙实在吃味了,便气消了大半,道:“好了,你私自跑去行宫,难道还不许朕生气吗?”
温皙默然了片刻,康熙身上带着冬雪冷意的龙涎香气味扑鼻而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芝雅香,那多出来的气味并非康熙所有。温皙隐约记得,密嫔是喜欢兰香的。双目微扫之下,便瞧见了他腰间悬着的那枚绣了双龙戏珠的香囊,香囊下还垂着大红的同心结络子和金色的流苏。而优雅的芝兰香气正源自于此。
康熙却未曾察觉温皙的失神,伸手正要抚温皙耳边的青丝。温皙怔怔了许久,才缓缓道:“臣妾不是私自去行宫,还是太后允准的。”
康熙伸到半空的手忽的发颤,那颤抖标志着它主人的愤怒,薄唇中略含的微笑一瞬间冷凝了:“你太任性了!!当初皇玛嬷在世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曾经是朕不好,你生气跑去行宫就罢了!如今朕待你胜过任何人,你还是要往行宫跑!”
有时候,温皙亦觉得更康熙无法沟通。她曾经数度因他而感动,只是也每每因为他而冷心。
“罢了罢了!”康熙深深吐了一口气,“朕实在不想与你置气!”却还是忍不住怪责道:“有时候你的任性也该改一改,都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
“任性?”温皙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是她任性吗?不错,若与这个时代处处温顺的女子想比,她的确是“任性”的,只是这样的任性她却不想改,若是改了。与那些逆来顺受的女人有什么相同?久而久之,怕她自己也忘了自己原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见温皙又某种失落与彷徨,康熙忽的反思自己语气是否重了些,便又含了几分温柔道:“朕近来忙得很,也无暇来后宫,的确不该冷落了你好几日。所以今日翻了你的牌子。没想到你倒是气性上来了!还从无哪个嫔妃对朕的召幸说‘不”的呢!”话说到后半句,康熙眉头又隐隐浮现几缕怒色。
“我不喜欢被翻牌子!”温皙直言不讳道。
康熙一愕,随即眉头怒意又汹涌起来。
未等康熙发火说什么,温皙继续冷冷道:“我不喜欢被当成物品一样抬进燕喜堂!”一想到那个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送进去侍寝,温皙就泛起一阵浓郁的恶心感。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一个公用的老公,难道还要忍受在他和别的女人欢好过的地方欢好吗?!
温皙的理由叫康熙有些莫名,他郑重道:“你若来养心殿,自然是在朕的正寝殿。朕何时叫你去过燕喜堂?”
燕喜堂温皙自然没去过,否则也不会到了今日才发火,“我是个活生生的,不是件东西,随随便便可以被人卷了去送到皇上龙榻上!”那承恩专用的鸾轿亦是不知被多少女人用过的。
听温皙这番含着气恼与委屈的话,康熙大感怪异,“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又不是到了朕这里才有的。偏你毛病多”康熙见温皙眼中有水光粼粼,语气不由得放了轻缓了。“好了,你不喜欢便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朕答允你,你若不喜欢去养心殿,朕以后亲自来你宫里就是了。”
温皙仰一仰头,逼回眼中即将要积蓄起来的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那兰花的幽香而多地沁入鼻孔,又恢复到冷清的面容,含了几分疲惫:“臣妾累了,皇上请回吧。”语气格外低沉而无力。
康熙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脱下靴子,钻进温皙的被窝,“若真累了,朕也不急于今夜,睡吧。”
温皙扭头朝向里面,不知那香囊里用了什么香料,初闻了上觉得优雅,近了却觉得幽深钻人脑子。温皙的鼻子素来灵,便朝里头又缩了缩,背对着康熙躺下。
康熙却又凑近了些,而那香气仿佛跗骨之蛆一般,怎么都摆脱不掉。温皙忍不住皱了眉头,道:“皇上能把身上的香囊解下来?臣妾闻着有些钻得脑仁不舒服。”
康熙睨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香囊,顺手摘了下来,“这味道只不过是寻常的兰香,怎么会不舒服?”
温皙依旧不回头,只道:“臣妾闻惯了龙涎香的味儿,乍然多了其他的味道,是以不喜欢。”
康熙口齿中溢出一抹嗤的笑声,随手便将香囊扔出了帐中,他低头凑在温皙耳边,道:“你是吃味了?”
温皙埋着头,悠悠道:“双龙戏珠的绣工,寓意成双成对,同心结络子,永结同心,这个好的手艺和寓意,不是谁都能绣得出来的。”
康熙不复方才的怒火起伏,忽的笑得玩味,徐徐道:“是密嫔绣的,朕也就是看还算新鲜罢了!也不算什么太好的绣工。”
康熙又笑道:“朕只瞧你总给胤禄和胤礼挂平安符、香囊,却不见给朕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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