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仔细观察了瓜尔佳氏的神色,的确无半点异样,便道:“是啊,很难得。只是,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瓜尔佳氏满脸懵然,望着温皙那探究的眼睛,不由地惶惑了,带着几分不安。忽的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不打自招地惊呼道:“难道是那个香囊里——”话只说了半句,便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巴。
那张写了方子的纸张飘落旋转着落在地上,在猩红的地毯上一片雪白,格外突出。
温皙嘴角扬起,道:“不知太子妃如何跟本宫解释——那只香囊呢?”
瓜尔佳氏骤然慌张极了,“那香囊、那只香囊”
内中香粉配料极其复杂,其实胡语也不曾完全参透,只品鉴出了其中的一部分成分,有不少含了剧毒的花卉。只不过这些花磨成粉混合起来,虽然食用了可置人于死地,但是若只是闻一闻,并无大碍,可见其中还有其他成分,胡语还在继续研究中。
温皙不过是拿了一个残缺不全的毒方子来试探瓜尔佳氏罢了。当初宋氏被刺激得小产,仅仅是小衣裳上染的香气,那香气没多久便会散去,而事后董氏宫里的香料也不翼而飞,无从考究成分。如今香囊里的香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便可细细查了。
“是平母嫔亲手绣了送给我!”瓜尔佳氏忍不住倒出了实情,“那日六妹说喜欢,我才转手送给了六妹!”
那香囊手工精良,是用盘金满绣,用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蜻蜓落在半开的荷花上,极为好看。玉录玳本就不喜欢这种漂亮的东西。开口讨要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平嫔?倒真的出乎温皙的意料,平嫔赫舍里氏,是太子的姨母,和毓庆宫走得近,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她送太子妃一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温皙与平嫔并无过节。也无利益纠纷,害温皙,对她并无丝毫的好处!
只不过,有一点温皙是知道的,平嫔是标准的满人格格,对女红从不上心,这香囊绝对不会是她亲手绣制出来的!
瓜尔佳氏又道:“去年,平母嫔宫中来了个善长京绣的嬷嬷,一手好绣工。绣的手帕、香囊极好,我见了喜欢,平母嫔便常常叫嬷嬷绣一些随身之物给我,其中香囊绣得最好,香气也十分清雅。”
温皙旋即蹙了眉头,道:“那岂不是你跟太子大婚之后就一直佩戴这样的香囊?可是你来本宫宫中的时候不曾见你佩戴。”
瓜尔佳氏急忙道:“太子说,贵母妃不喜欢焚香,故而每次来的时候都将香囊取下了。”
温皙深吸一口气。若非如此,只怕她早受其害了!只是——温皙仔细打量了瓜尔佳氏一通。的确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香料味道与当初极为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其中多的几样配料,长久佩戴对女子有不小的害处!
“你可知——香料中还有一味红花?!”温皙问道。
瓜尔佳氏顿时惊呆了,口中带着惊愕和难以置信之色:“红花?!”她虽然不怎么通晓医理,但红花、麝香等阴损之物不会不晓得!
温皙点头道:“不错。还是上了年份的红花。于活血通经有奇效!只是此物孕妇禁用,女子也不宜长久接触,闻得时日久了,便会损害子宫,难以有孕!”
“不会的!”瓜尔佳氏急忙摇头。“平母嫔可是太子的姨母啊!那栗嬷嬷还是皇上赏赐给永寿宫的人!”
康熙的人?此人既然精通刺绣、香料,想必康熙安置此人是为了给平嫔避孕之用。只是此人只怕已经成了双料间谍了。
温皙看着瓜尔佳氏惊慌失措而无助的样子,转头吩咐道:“阿语,你去给太子妃诊个脉吧。”若是真的佩戴了这么久,瓜尔佳氏至今无孕便可解了,以胡语的医术,必然也能诊出端倪来。若她真的身受其害,便是无辜的了。
瓜尔佳氏想必是怕极了,二话不说便撸起自己的衣袖,让胡语诊脉。
胡语搭脉之后,眉头皱得愈发深了,回话道:“香囊里的红花分量不算太重,但是长久接触,的确已经伤着了太子妃的子宫。只不过”胡语仔细端量了太子妃的面色,问道:“太子妃是否已经月事紊乱?”
瓜尔佳氏急忙点头,“我从前经期一直都很准的,自从去年夏天开始总有推迟,后来就愈发不准了,甚至这个月都拖了半个月未到了。”一开始月事有所推迟,她原本还以为是怀孕了,高兴了好一通,结果一诊脉空欢喜一场。
胡语又问道:“太子妃月事来的时候,是否觉得小腹发凉,肚脐下隐隐坠疼?”
瓜尔佳氏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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