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澜之一直都在,不要害怕。”裴澜之轻轻拍着荆雨的背。
他知道他少年时期做了多少蠢事,他忽视荆雨,认为荆雨是一把破烂剑,配不上自己,甚至不断地用言语去伤害对方……那时候,他拥有了新的宝剑。
那是一把名叫扶风的宝剑,善攻伐,剑灵是一个聪明人,与荆雨的呆板形成极强烈的对比,他更有锋芒,但这种锋芒绝不令人避讳,而是扶风剑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如同一幅大师笔下游走的山河泼墨,势若惊鸿,婉若游龙,身姿如扶风回雪,连举手投足都透着君子端方。
他第一次得了一把好剑,高兴疯了,不允许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碰触,他也不喜欢荆雨离他的剑很近,因为荆雨是没有资格的,他的世界似乎越来越容不下荆雨的存在,他把他孤立了。
那时候,荆雨一定就像现在这样,悄悄躲在角落,不敢打扰,只是用羡慕的眼神遥遥望着他们。
客厅内,萨拉杰和尼克正相拥着躺在窗边晒太阳,荆雨眼中满是渴望,他没有被他的亲人接纳,这样的冷落,或许足够他铭记一生。他把裴澜之当做世上唯一的亲人,裴澜之又把他当做什么呢?
只是无用的剑灵啊。
裴澜之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他哽咽着道:“你的澜之,他对你不好。”
荆雨抱着腿,嘴唇啜嚅,是在试图为他守护着的澜之辩解,然而他能说什么呢?他的主人不是不好,只是不对他好罢了。
“我……我……”他思索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他拉住裴澜之的手,“走……这边……给你看……”
裴澜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顺从地站起来,在不打扰萨拉杰和尼克亲亲我我的情况下,跟着荆雨小心翼翼地往地窖走去。
客厅后面,和走廊的连接口有一把楼梯,从那里下去一层便是藏酒的地窖,二层是特殊刑侦司暗藏的刑讯室。
等到看不见萨拉杰和尼克之后,荆雨下了一层,行动间似乎松快许多,“主人……有送我礼物……”
裴澜之一怔,荆雨开始笨拙地在酒窖中寻找起来,结实高大的恒温架上,昂贵的红酒在射灯下摇晃出诱人的色泽,但荆雨的目的并不是寻找一瓶酒,他在酒瓶周围摸索,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所说的礼物,神情开始变得慌乱急迫起来。
眼见他的情绪不稳,裴澜之赶忙安抚道:“没事,没事的,我们慢慢找。”
“不见了……”荆雨急得两眼快要迸出眼泪来,结果一个不小心,手上的红酒瓶没能握紧,在地上摔得一声嘭响,红色的酒液四溅。
他吓到的一瞬间,裴澜之已经下意识地护住他,但荆雨仍然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呜……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澜之……送的……”荆雨大大地睁着眼睛,水雾迅速湿润鸦羽般的睫毛,裴澜之见他要哭,心脏差点跟着被揉碎,他心疼地把荆雨抱到酒窖中央的木桌上,怪他一时也想不起自己曾经给荆雨送过什么礼物,只得耐心地哄道:“澜之送了你什么礼物?”
荆雨两眼朦胧,他的意识不清,表述能力也很差,“红……红的……软……”
他还未说完,裴澜之就听见萨拉杰在酒窖外面叫门的声音,打断了荆雨的思绪,荆雨顿时熄声,裴澜之反倒急了,心想那破狗真是个跟屁虫,搀和什么,还嫌不够乱,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心下暗恨,搂着荆雨细细宽慰,“没事的,我帮你找,会找到的。”
“剑穗。”荆雨呆呆道,“剑穗……”
裴澜之顿住,他颤抖着手马上捧住荆雨的脸道:“是剑穗?你确定吗?”
荆雨委屈地嗯了一声,下一秒,他就被裴澜之紧紧压入怀中,像是二人一体,根本无奈割离,“有的,我找到了,我们去看剑穗。”
他说完就将荆雨打横抱了起来,打开酒窖的门,向着楼上他的房间走去,萨拉杰闻风跑来,见主人被男人严严实实护着,低声威胁般地吼了两句,这才又走开了。
裴澜之抱着荆雨回房,将人放在黑色的大床上,然后打开衣柜,从衣服遮掩的柜角深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
他献宝一般把礼盒放在荆雨的膝头,“宝贝,打开看看。”
荆雨盯着礼盒看了一会儿,小心地把玳瑁形状的搭扣解了开来,啪嗒一声,只见礼盒的中心放着一条红色的剑穗,流苏精致细腻,编织得好看极了。
荆雨怔怔地拿起这条剑穗,从那滑腻的触感上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裴澜之忐忑不安,不知道下一秒荆雨会不会把他的心意扔出去,“你……喜欢吗?”
这条剑穗是用雪蚕丝纺成的线,加以染色编织而成,是他亲手做的,从知道荆雨会到人间界历练的那天开始,他就着手准备了一切,他以为荆雨会愿意与他缔结契约,所以准备好了剑穗,想要给梧吹剑挂上,一把宝剑,认了主人,便会挂上剑穗,这样别人就会知道宝剑已经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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