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全程都是下山的路,所以一次运送四五根木头不成问题。
问题是,鞋子一定要是军绿色的解放鞋里质量最好的,鞋底万万不能打滑,鞋面也得牢固,不然的话,摔一跤,木头连着独轮车一起滚到山体外侧的悬崖下去倒没什么,万一把前面的人给冲击了,可就是断骨甚至要命的危险。
其他木头老板给工人一天一百块钱的工资,而深谙这份钱赚得不容易的卢文兴,给工人们开出了一天一百四十块钱的工资。
就连同一片林子,他开出的价格也要比其他木头老板高出几千块钱。
这样人,怎能不让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呢?
帮他干活的人里,有好几个人原先是贫困户,但蒙他照顾,几年下来,家里也盖起了水泥楼,成功脱了贫困。
而他自己一年下来能赚个十多万块钱。
而除了伐木之外,他家里还种有几亩水稻,以及其他农作物,也养了不少鸡。一年四季的粮食不用买,花生油不用买,青菜不用买,水果不用买。
于是,那十多万慢慢堆垒起来,不仅成了家里装修整洁的四层高水泥楼,也成了银行卡里的一大串数字。
于是,他很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村中的励志典范。
老人们教育年轻人的时候,就常常拿他说事。说‘你们要是向他学习,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娶不到老婆’。
大实话。
这几天,卢文兴给工人们放假了。
因为地里的花生已经硬壳饱实,再不拔的话,就要变成老鼠的囊中之物。
所以卢文兴暂时把伐木工作停下来,让大家各自回家拔花生去,等过几天花生拔完了,再继续伐木。
不仅帮忙做事的几个村民要拔花生,他自个儿也得拔花生。
可他弯腰在地里刚拔了没几棵花生,便听到老婆唠叨:“你看看陈阳,这么大的太阳,怎么把那么小的孩子放在地上?”
卢文兴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老婆,便沿着她的视线看去。
在与他们的花生地相隔只有几十米的旱地里,陈阳那小子正弯腰拔花生,而在他的身后,则躺着仅有三个月大的小孩跟一只纯黄色的小土狗。
卢文兴怔怔看着,皱眉道:“这小子太不懂事了,那花生能值多少钱?是小孩重要,还是花生重要?我过去说说他。”
“陈阳,你干什么呢?”卢文兴已经走到陈阳的地头里。
陈阳抓着花生藤,抬起头,见是村长卢文兴,便笑呵呵的回道:“村长,我拔花生呢。”
卢文兴无视他,直接走到小乾身边,用刚刚已经在水稻田里洗干净的一双长满茧子的老手抱起小乾,责备道:“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就这样扔在地里?万一有蛇怎么办?”
陈阳一脸难色的说道:“文兴叔,我也不想这么做,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嘛。这花生再不拔的话,就得养老鼠了。一年到头就种这么一点花生,如果不及时采收,这一年就白忙活了。我白忙活无所谓,但这孩子他得吃饭呀。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小乾的人,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遭受这样的罪。
老话说再苦不能苦孩子,他不是不懂,可现在他完全没有办法既把小乾照顾得妥妥当当,又能快速赚到一万元钱。
一万元钱,不是一千,更不是一百。
如果他不能咬着牙狠下心来,便没法达成开启系统的必要条件。
如果不能开启系统,也许他就只能始终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单身奶爸,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要如何一边照顾仅有三个月大孩子,一边赚来孩子的奶粉钱?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卢文兴有些生气,“你先别拔花生了,先抱着小乾,我去家里给你拿点东西。”
“啊?”陈阳想说不,但见村长生气的脸色,又不敢说,就只好跑去洗了手,然后从村长怀里接过小乾。
看着村长匆匆离去的背影,其实陈阳心里暖暖的。
他已经二十多岁,他能分辨得出什么样的生气脸色是出于关心的生气,而什么样的生气脸色,是出于讨厌的生气。
村长的生气,显然是第一种,因为关心,所以生气。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村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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