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臻犹豫了一下,脸色有些哭笑不得:“米叔叔,你能立遗嘱处理的是你个人财产,这里面列出的财产是你跟孙阿姨的夫妻共同财产,孙阿姨的那部分你无权处置。所以这份遗嘱只能部分有效。”
米忠军愣了愣,他当然知道夫妻共同财产,但在他眼里,这些钱都是他挣的。孙雪柔不过是依仗他生活,手心朝上跟他要钱的金丝雀而已,他从来就没打算过把财产分割给对方一半。
“你们名下的房产、汽车、现金、股票这些,孙阿姨都有份。其实你不立遗嘱的话,你万一出意外,孙阿姨还能从你的那部分里再分一部分。至于你在里面提到的公司,如果持股人是孙阿姨,你有权处置的也只有她所持股的一半,至于公司姓什么,怎么管……”
贺晏臻微微一顿,“你说了恐怕不算。”
他有什么说什么,并不在意当下气氛尴尬。米忠军却老脸有几分难堪。
他笑了下,“我的意思也是你孙阿姨的意思,我俩就米辂这一个孩子,将来不给他能给谁?”
“这个……”贺晏臻挑眉,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密码门,随后转过头认真道,“师兄跟我说过,做律师的无论如何不能对不起当事人。米叔叔,如果你是我的当事人,那我可能要提醒你几点,即便这些话不好听。”
米忠军颔首:“你尽管说。”
“老夫少妻的婚姻模式里,像米叔叔这样对财产毫不防备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江省恩市的案子您应该知道。现在首富退休,大权旁落,小娇妻便以年纪相差太大,首富经常出轨为由闹离婚,要求分割家庭所有共同财产。现在已经在多地起诉了,我们估算过,小娇妻怎么也能分走四五千万。”
贺晏臻在皮沙发上坐下,淡淡道,“孙阿姨跟你的年纪差得也不少,她平时注重保养,连我妈都说孙阿姨看起来像二三十岁的小姑娘。说句难听的,她如果现在不想跟你过了,去起诉离婚,也能立刻分走巨额财产。”
“你孙阿姨不是那种人。”米忠军道,“她跟了我也有二十年了,我在财物上从没亏待过她。”
然而说完自己顿了下,恩市首富的老夫少妻结婚也有二十多年了,比他还要久些。
“那就看你自己把握了。我想,孙阿姨或许有自己的打算,至少从公司操作来看,她显然是早就不满你的安排了。老夫少妻离婚率高,其他人都做提防,应当也有道理。”贺晏臻点到为止,又看了眼刚刚的文件,“遗嘱随时可以改,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米忠军翻开文件,抬头看他,“这财产……”
贺晏臻闻弦歌而知雅意,挑眉一笑:“这个我可没经验,我现在还是个学生,米叔叔如果有疑惑,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专门做这个的师兄。”
贺晏臻的师兄就职于北城一家大律所,米忠军之前便听生意场上的人说过那律师名字,据说咨询收费每小时五千。
有贺晏臻从中牵线,米忠军请这位有名的律师吃了顿饭。双方把酒言欢,在聊到正题时,贺晏臻中途出去接电话,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回来。
米忠军已经将事情问了个差不多,贺晏臻回来时,米忠军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两眼放光,显然是十分兴奋。
贺晏臻当司机送师兄回律所,路上,问他们俩人的商谈情况。
师兄道:“这也是个狠的,老婆跟了他二十年了,跟我说顶多给对方留一套房子。后来我问留哪套,他又说钱先收回来,房子的事以后再说,这摆明了一分钱不给对方留。这女方也是倒霉,白白二十年的青春喂了只老狗。”
贺晏臻闻言一笑:“米忠军要不是老狗,她又哪来的机会?当年她去破坏别人家庭害死别人母亲的时候,应当有遭报应的准备。”
“这世上很多不公事,冤屈常有,报应不常见。”师兄靠着座椅,望着高架上的车流叹气道,“就我代理的案子来看,越是恶人活得越好。道德只约束能约束得了的人。怎么,听口气你跟那女的有恩怨?”
他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贺晏臻:“你这半年频频让老师拉我吃饭,是不是就为这个呢?说什么咨询实习的事情,你司考五百分,都刷新咱学校记录了,你还需要问我?”
贺晏臻笑笑,没有否认,只问:“他这部分财产转移需要多久?”
“稳妥起见,至少一年。”师兄道,“这一年里别闹离婚就行。”
有师兄在,贺晏臻便以忙于学业为由,减少了去米家的次数。
不过偶尔,他还是会到米忠军在医院的办公室。医院的门卫保安和院长办公室的秘书都对他格外熟悉,贺晏臻要找米忠军基本是一路畅行,比米辂还要顺利一些。
只不过后来几次,他只要到了米忠军那,米辂很快便会闻风而来。
米忠军反倒是面露无奈,私下请贺晏臻体谅:“你也知道这孩子一直就这脾气,被他妈惯坏了。其实米辂没什么坏心思,你就当看叔叔的面子,陪他解解闷。下次我让秘书嘴巴严点。”
贺晏臻心里差不多能猜到米忠军的意图。现在有师兄在一旁把关操作财产,米忠军用不到自己,又不想放走自己,因而跟米辂的目标短暂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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