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万胜门,越接近金明池空气中的气味就越清新。
戴着斗笠打马走在前头的宋伯元与身边的宋佰叶偷偷咬耳朵,“这次赏银足足千两呢。”还配上满脸的骄傲神情。
宋佰叶无奈的摇了摇头,“等三姐姐从武当山学武回来,咱们一定得和她好好学学功夫了。樊楼的生意越做越大,收留的姑娘们也越来越多,细细思量,楼里连黑卫都不够。”
宋伯元用手紧紧勒住手里的缰绳,像她一样被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马儿一声啼鸣止了向前的马蹄。她利落的翻下马之后,才状似不在乎的回答:“要我说,咱们府里也不差银子,实在不行把樊楼兑给人有能力的人算了。”
她这么说其实是夹了私心,现在整个汴京都虚浮的像一戳就破的肥皂泡。太子愚钝,只知道一味迎合圣人。到了年纪该出宫开府的三皇子倒是表现的礼贤下士,一副明君姿态,这万万不是稳固朝廷的好事。大臣们暗自做了赌注下了定,科考场就成了双方第一次交锋的“战场”。
一向中立的镇国公府,也成了双方想要拉拢的有力帮手。宋伯元不想趟皇子夺位的浑水,就只能夹起尾巴做透明人。
宋佰叶却点头应声,“那正好儿,把樊楼卖给卫衙内呗,人不是去樊楼问过好几次了吗?”
宋伯元自己把缰绳利落的系到大树边,走到宋佰叶身边含含糊糊的骂她:“再招人就是了。你那个嘴,就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卫衙内是什么人?吃喝嫖赌样样儿都沾,还总有那脑袋把这些个臭毛病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好供他继续吃喝嫖赌。
结论就是,姑娘们绝不能交到他手里。
宋佰叶只是笑,宋伯元间歇性的会说出这种丧气话,头一年,她还会用心的劝,后来压根儿就不劝了,因为她知道宋伯元的为人。宋伯元费心置办樊楼就是为了这些个难以靠自己在诺大的汴京城安身立命的姑娘们,每每说过丧气话,第二日又会重新充满斗志。
身后的公主仪仗也休整完毕,小五拖着长长的裙摆向她们而来。
宋伯元立刻摘下头上的斗笠,堆起笑迎上去,“殿下。”
宋佰叶在宋伯元身后替她姐累得慌,以后万一真有嫂嫂,就宋伯元这只流连花丛的花蝴蝶,未来嫂嫂的醋还不得默默攒它八大缸然后兜头腌了宋伯元。
小五沿着湖岸仅走了半里地后就蹲下身,还抬起手轻轻拉了拉身边宋伯元的曳撒。
宋伯元跟着蹲下身,低声问她:“殿下怎么了?”
小五伸出手不耐烦的挥散了身后的侍从们,随后眼神凿凿地问宋伯元:“你说,我带小姑姑偷偷离开汴京怎么样?”
宋伯元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认真的回话:“先不说官家失了女儿和妹妹会如何震怒,就说安阳郡主,她也万不能陪殿下瞎胡闹呐。”
“这如何算得上胡闹呢?”小五不服气,转头望了望波澜无惊的湖面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跟着落寞的沉下声,“你说得对,小姑姑也根本就不会与我走。”
宋伯元最是看不得正当大好年华的漂亮姑娘黯然神伤,递给小五一条熏了香的帕子后抬起手招呼宋佰叶。
宋佰叶走过来的间隙,小五抬起眸子,眼里无神的嘀咕了一句:“若是嘉康王爷殁了…”
宋伯元听了吓得立刻站起身,宋佰叶正好走到她旁边扶了她一下:“怎么了?”她着急的问。
小五用宋伯元递给自己的帕子随手擦了擦眼底,随后笑着站起身看向宋佰叶:“我就是开个玩笑,宋伯元她啊最是胆小,什么都怕。”
基于宋佰叶对宋伯元和小五的了解,她咬了咬下唇后小心翼翼的问了小五一句:“嘉康王爷?”若是嘉康王爷在回京途中殁了,安阳郡主是要在汴京城守孝满三年的。
宋伯元立刻惊得双眼大睁,小五这样想已是大逆不道,哪成想小叶竟然也能想到这种掉脑子的招数。
小五却淡定的收起帕子,微歪头看向宋佰叶寻求赞同:“是吧?”
宋佰叶再没吭声。
嘉康王爷是圣人唯一还在世的叔叔,也是当年力保宇文广坐上皇位的白虎将军。扳倒嘉康王爷这事对朝廷上的大员来说都难如登天,更别提她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了。
直到小五等不来答案提起裙裾往回走的时候,宋佰叶才巴巴叫住了她:“我若是这次帮了殿下,殿下以后可否也能帮我一忙?”
小五定在原地,直到眼里那瞬息的希望平缓的熄灭,她最后只提起唇角苦笑:“算起年纪来,本宫还该规规矩矩叫你一声小叶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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