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宋思乔,孙如海又折返回了凉亭。柳青河正负着手背对着他站着,听见脚步声响起,只淡淡道:“那对夫妇何时能到汴京?”
“想来最多不过半月。”
“好。”柳青河望着湖面上破碎的月牙,眼中浮起些笑意:“真想早些看看那张假面之下藏着的,是谁人的魂灵!”
孙如海闻言微微一笑,未曾开口。
柳青河转过身,又道:“都察院监起火一案,本官总觉得不会如此简单,赵裕此人你不可再轻信。如今陛下既将此案交由刑部去查,你便多去走动走动。”
“下官明白。”孙如海恭敬应道。
柳青河侧着身,指尖不经意地捻着,片刻后叹了口气:“如今这明砚舟倒似是与我等杠上了一般,接二连三提起青州旧案,对此你可有何法子?”
孙如海拧眉思索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他如今苏醒不过数月,领殿前司指挥使时日更短,下官一时想不出凭何法子来对付他。”
柳青河似笑非笑:“现下抓不到什么把柄,那过去呢?”
孙如海闻言一愣,他抬起眼:“大人此言何意?下官愚钝!”
“算起来,他也领了数年的兵,守了数年的边关。旧时有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怎知他过去无有罪责?”
孙如海顿时眼前一亮。
柳青河缓缓笑起来:“若没有,你也可以酌情安排一些,陛下如今定然也气恼他重提旧案,正愁无法发落于他。”
“下官明白了。”孙如海忙俯身应道:“下官明日便去查一查从前的案卷与军队的行军录!”
“好。”柳青河眼中浮起些满意之色:“好生找找,莫要委屈了我们这位明将军。”
……
容昭又将养了几日,直到清明节气过去,身子才养好了些。
两件衣袍已缝制得七七八八,如今只差了些纹饰尚未完成。
绣棚绷着衣裳的下摆,她拧眉思索着绣什么图案合适。
思索了许久,都未曾能决定,容昭叹了口气。
禾禾见状不由一笑:“小娘子怎的叹气了?”
“正发愁绣什么花样呢。”容昭撇了撇嘴。
“您手巧,便是绣棵草都好看。”
容昭被她逗笑,神情灵动:“你这嘴巴,倒似抹了蜜一般甜。”
“奴婢实话实说罢了。”禾禾替她折好另一身衣袍,摆在桌案上,提议道:“您觉得绣团花纹如何?”
容昭摇了摇头:“我想绣些特别的。”
禾禾闻言便点了点头:“小娘子别出心裁,二殿下收到定然会高兴坏了。”
容昭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她眼中的情绪,低声道:“但愿吧。”
而泰亲王府另一处院落之中,李玉棠正在为虞兰川换药。
他的伤口已开始结痂,但瞧着依旧狰狞。
李玉棠揭开纱布,一眼便瞧见白皙的皮肤上蜿蜒着一道粗粝的伤口,神情顿时一黯。
虞兰川却扯了笑:“瞧着好多了,是吗?”
“是。”李玉棠并未抬头看他,只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指腹蘸了些膏体,轻轻涂在他伤口之上:“此是我李家祖传的化痕膏,我替你搽一些。”
指尖微凉,力道又轻柔,虞兰川顿时起了一身的战栗,他深吸了口气:“我是男子,身上有几道疤痕无碍的。”
李玉棠手中动作不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个‘孝’字么?”
虞兰川喉间一哽,他说不出一句辩驳之言,便由着她去了。
李玉棠替他换了药,又用纱布仔细包好,这才直起身:“伤口恢复得不错,这几日仍是不要碰水。从今天开始,可两日换一次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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