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
“许多。”他低声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谢什么呢?
谢你暗夜赠光之举、谢你迢迢千里救我之谊;谢你以礼待我,又在口诛笔伐之时信我重我,如此,便须谢你许多!
“回去吧,天色已晚。”明砚舟抬头看了眼天色,胸口处有什么即将满溢。
“嗯。”容昭莞尔一笑:“我们明日去趟泰亲王府吧,你极有可能在那里。”
男子颔首,轻道了声:“好。”
容昭转身向前走,浅紫色的衣袍在秋夜中灌满了风,衬得身形愈发纤细。
可明砚舟却知道,她看着柔弱,实际却坚韧至极。
夜色正好。
可却有人无法安眠。
柳府中,书房的烛火仍燃着,将两道人影清晰地映在了窗户之上。
柳青河姿态闲散地喝着茶,面上神情平静,而他面前之人却面色惶惶。
“青炎,如今坊间又议论起叶宣叛国一案,你说我们当年的所作所为,可会被发现?”
柳青河,字青炎。
闻言,他“嗤”了一声,柳青河缓缓将茶杯置于案上,眼皮轻抬:“我们有什么事情不能被发现?”
那人喉咙一哽。
“张大人,你如今也是一品大员了,怎可半点气都沉不住?”
那人正是都察院御史,张覃。
“当年……”
“当年什么?当年叶宣叛国一案证据确凿,如今坊间便是对此议论纷纷又如何,你可听见半个字是在为他伸冤的?”
张覃神色颇有些尴尬,闻言摇了摇头:“未曾,似乎都是痛骂他通敌叛国、罪大恶极的!”
“那不就是了?”柳青河毫不在意地一笑:“十年前的案子,便是有人想为他伸冤又如何,知情之人不已都被你赶尽杀绝了吗?”
“是是,我这也是一时情急了。”
“慌什么,如今除了明砚舟一时杀不得,其余人早就永远张不了口了。”
“那明砚舟活着,永远是个未知之数,我总是心惊胆战的。”张覃擦了擦额上的汗。
柳青河起身,剪掉一截烛芯,面色在烛光下明灭:“你若是不放心,那便寻些厉害的,将他一道杀了吧。”
张覃瞬间瞪圆了眼,冷汗又流下来:“大人,明砚舟可是皇亲国戚啊……”
“那又如何?做的干净些,便是陛下也是杀得的!”
张覃被他的话震在原地。
柳青河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过身,一张脸顿时笼罩在阴影里:“当初武将势大,不杀叶宣你我永无出头之日。你若是担心那明砚舟是变数,便将那变数先行斩杀!”
“可那明骁舟虽是个纨绔,但经历了明成之死,早就吓破了胆,这亲王府中守卫森严得很,我如何能有机会潜进去杀人?”
“我们进不去,那为何不能将明砚舟诱出来呢?”柳青河笑起来。
张覃顿时亮了眼,他拱手道:“青炎兄有何妙计?”
“这还不简单?”柳青河凑近他,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便见张覃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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