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四下蔓延,时鸢面色不改:“您应该是认错了。”
说完这句,她就已经开始后悔。
果不其然,裴忌慢慢抬了抬眼皮,阴沉的情绪在漆黑如墨的眼底积压更盛。
只是那么一刹那,他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大概吧。”他扯了扯唇,轻笑:“毕竟那人早就死了。”
话落,众人皆是一惊,连厘姿的表情都险些维持不住。
时鸢的脸上也骤然失去血色。
曾以为淹没在记忆里的画面骤然挣脱出笼,清晰地在她眼前重现。
——时鸢,从今天以后,我就当你死了。
肩膀处的伤口潺潺往外冒着血,他指着自己的心脏,眸中笑意冰冷。
他眼尾发红,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我就算再怎么犯贱,也不会再去纠缠一个死人了。
过往的画面因为他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占据时鸢的脑海。
他说过的,不会再纠缠她。
那这次,应该就是为了报复她吧。
思及此,时鸢的手脚一片冰凉,面色透着一股近乎漠然的平静。
旁人看不出异样,裴忌却能。
他满意地勾起唇,克制着心口即将发作的那股郁气,眼底却阴沉一片。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近乎剑拔弩张的气息,被裴忌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吓得大气不敢喘。
他笑,“毕竟,是血海深仇,怎么能认错呢。”
*
这顿饭吃得可以用度秒如年来形容。
周围觥筹交错,时鸢却是如坐针毡。
时鸢本以为,熬过开始那一段,她已经被迫练就了一点心理承受能力。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裴忌的阴晴不定。
有他坐在旁边,她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菜,满脑子想着等会用什么借口快点离开,原本很合她口味的江南菜也吃得味如嚼蜡。
紧接着,男人轻飘飘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看来菜不太合时小姐的心意,让人撤了吧,换几道新的上来。”
时鸢连开口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没人敢出声阻止,准确地说,没人敢触怒他。
酒店不愧是高级酒店,服务员的行动效率也是极快,没一会儿,原本清淡的江南菜被换成了一桌子的川菜。
要么极酸,要么极辣,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肠胃隐隐作痛。
桌上没人敢动筷了,只见裴忌神色自若地夹起一块鱼片,慢条斯理地咽下。
看着他的动作,时鸢的眉头紧紧蹙起。
她生在江南,从小就不喜辛辣,多吃几口都可能会泛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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