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不信,又忙补充道:“真的,之前脏的样子你也看到过,这是重新洗过的,已经不干净了。人不能用,只能给鸟用。”
容远看他片刻,敛眸,仍是朝他伸着手掌。
林宴悻悻,只好解开小黄雀腿上的手帕,放到他手掌心。就在这时,马车忽然猛地一停,林宴往前一栽,整个人直直扑向容远。
容远微微往旁边侧侧身子便能躲过去,面前的少年会直直撞到坚硬的马车壁上,但想起少年方才真切的话语,他坐着没动,少年扑进了他的怀里。
等马车停稳,他僵硬着身体,手掌扶着少年的腰,把他给推回座位上。
掀开车窗帘往外看,车夫慌忙禀告道:“王爷,是严家二少爷的马突然冲出来拦住了路。”
“北陵王,你把我大哥放出来!”严开骑在马上,气势汹汹朝容远怒吼。
容远沉下脸冷冷看着他。
“开儿,不许对王爷放肆!”一辆马车急匆匆从对面驶过来,还未停稳,户部侍郎严文松就跳了下来,朝严开怒斥一声,然后擦着汗朝容远拱手赔罪。
“王爷,小儿顽劣,不知轻重,老夫替他向王爷赔罪。老夫这次来,是为了济儿的事情。他已经得了教训,还请王爷高抬贵手,回去后老夫一定对他好好管教,让他再不敢犯。”
林宴听声音好奇,伸手抓住容远的袖子,从容远身后探出头,也看向窗外。马上是一个十七八岁,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怒气冲冲,像一只被惹到的刺猬。旁边地上是一个长胡子的男人,看着比他那个脑子不太好的爹年纪要大一些。
看到他突然从容远身后冒出来,严文松一呆,不亏在官场做了几十年的官,脑子很快转过来,朝林宴拱手:“参见王妃。小儿惊扰了王爷和王妃的车驾,真是罪该万死,老夫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哎呀死倒是不至于,也别回去了,就现在教训他一顿吧。”林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慢吞吞开口。容远的肩膀硬得很,刚才马车突然停下来,他的额头磕到了容远的肩膀,磕痛了。
严文松一呆,严开从小惹祸不少,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同朝为官,加上他有个女儿在宫里为妃,大家也都卖他面子,从来都是回家去教训,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让他当场教训的。
严开也呆住了,瞪圆眼睛震惊看着他,更像刺猬了。
“王……王爷……”严文松不知如何是好,忙向容远投去求助的目光。
容远一脸冷漠,“严大人这是想一直堵在王府门口,不让本王回府?”
严文松回过神,赶紧让车夫把自己的马车移开,又让严开从马上下来,牵着马避到路边。
说好教训的呢。林宴遗憾地撇撇嘴,忽然一只大掌兜头下来,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按回了马车里。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容远先下车,林宴跟在他身后也跳下了马车。张伯正在门口监督下人擦洗大门,见两人一起回来,惊讶迎上来:“王妃怎么和王爷一起回来了?”
“请严大人和严二公子去花厅。”容远站定,吩咐张伯。
“我先回去了。”林宴丢下一句话,就抱着小黄雀匆匆跨进了大门。
回到院子,林宴才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喜滋滋的笑。刚才马车突然停下来的时候,他趁容远不注意,又把手帕拿了回来。已经送给了他的东西,他才不还呢。
林宴掰了自己一小片叶子,挤出藤汁给小黄雀涂到腿上。休息了一晚上,小黄雀腿上的毛就长了出来。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林宴就给小黄雀背好小布包,小布包里面放好小铃铛,叮嘱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飞得快,过几天就回来。”小黄雀低头啄了啄林宴的手指,就扑扇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小黄雀走后,林宴回去床上睡了个回笼觉,起来后打开衣裳箱子,从最里面拿出荷包放进怀里。没有别的事可忙,他该去找果子的下落了。
吃早饭的时候,跟赵嬷嬷说了要出门,赵嬷嬷笑着道:“正好去看看夫人。”
沈氏昨日就已经带着碧月和几个一直随她在龙渊山庄子住的丫鬟搬去了京城郊外的庄子。庄子在半山腰上,林宴到时,沈氏还在安睡。碧月让人在外间上茶,笑着对林宴道:“方才薛太医来开了几服药,王爷昨晚也让人送了人参来。夫人服了药,刚睡下。”
“王爷让人送来的是两百年的野山参,薛太医又是太医院院首,平常只给宫里娘娘和几个王爷公主看病。”碧月对林宴道,“王爷这次费心了,少爷回去要好好谢谢王爷。”
林宴没想到容远还会让人送人参过来,认真点了点头。
沈氏一直在安睡,林宴没让碧月叫醒她,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坐马车回去王府,到了王府门口,林宴先让赵嬷嬷和秋云下了马车,然后飞快朝她们道:“嬷嬷,秋云姐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们先进去吧。”
说完,就吩咐车夫快些开动。
赵嬷嬷和秋云要叫他,马车却已经开动了。
月绣斋在西街一条挺宽敞的巷子,巷子里有琴行、锦缎绸庄、茶叶铺子等,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月绣斋在巷子中间的位置,占据了颇大一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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