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闭着眼睛,躺在轻罗玉辇中,慢慢想着事情,脸上阴晴不定。突然他察觉到一丝异常,转头看去。
纱帐微动,露出的缝隙中,小府君正在窗外,顶着肆虐的暴风雪,与玉辇保持相同的速度御风而行。
“滚回你的车里。”
楚江王淡淡地说。
小府君:“我要进你的车。”
“荒唐。”
“愚蠢、放肆、不成体统……”小府君嘴里熟练地蹦出一连串楚江王常用词,“好了,我帮你骂完了,放我进去。”
楚江王沉着脸,不肯配合他的胡闹。
小府君叹气:“我有事跟你商量,求你放我进去吧,好哥哥。”
又过了一会儿,玉辇的纱帐被风吹起,小府君立刻跳上去,还担心自己一头雪会化水弄脏内饰,将脑袋伸到纱帐外面抖了抖。
楚江王:“愚蠢。”
“这词儿我刚才骂过了,麻烦换一个,谢谢。”
楚江王:“……”
小府君缩回脑袋,一屁股坐在另一个软垫上,左右动了两下,嬉笑:“你还真的挺会享受,这垫子坐上去简直就要陷进里面,回头我也搞个来坐。”
楚江王面无表情:“你要商量什么?”
小府君脸上的笑容渐渐瓦解,他透过纱帐,看了一会儿外面肆虐的风雪,慢慢地问:“那原自障的修为,是什么路数?”
“召唤怨灵,抽取怨气。”
“我不是没见过召唤师,但他的怨力,是不是太强了点儿?”
小府君道,“跟他交手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冲天的烽火。”
楚江王点头:“他应当参与过极惨烈的战争,抽提将士们的亡魂来淬炼怨力,遍身杀孽,深到看不尽。”
“罪业这么深的人,不应该都关在地狱吗?”
小府君忍不住诘问。
楚江王哼了一声:“这个问题你该去问判官,他掌判生死、赏善罚恶,为何单单放过了他的师弟。”
“……”小府君没有应声,他知道子衿对判官有着莫名的仇恨——全世界都对判官有着莫名的仇恨——但他觉得判官对自己其实还不错,下意识想为判官说话,此时却又说不出来。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判官当上判官这么多年,原自障这个师弟是仍然在逍遥法外。
楚江王:“此间的内情不简单。”
小府君心道当然不简单。
楚江王对他的沉默毫无意外,微闭着眼睛倚在软垫中,缓缓地说道:“你也发现了,他的那根法杖,有判官的魂息。”
“或许,”小府君艰难地试图去解释,“师兄弟……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楚江王没有回话,只低低地嘲讽了一声,就不再理他了。
小府君觉得自己在子衿眼里可能已经跟阴天子一样是被判官下了降头的废物了。
阎罗殿
小府君在天子办公室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五哥,手指无意识地按亮手机屏幕又按熄,看着锁屏上的时间好久才跳一分钟,焦躁难忍,第十遍拨通阴天子的电话,准备大骂他一顿。
“来判官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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