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像是千军万马,从他心头踩过去。
把过往的一切,全都硬生生地,踩到血肉模糊。
一阵轻柔的小风,掠过他空荡荡的手心。
陈旖旎淡淡地转眸,没等他看明白她脸上的表情,她已经背过身去,往另一边去了。
留给他一道同样轻描淡写的背影。
走得洒脱非常,且不动声色。
跟六年前,简直一模一样。
那时她走,一句“再也不见”都不肯留给他,只扔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让他一个人犯贱。
现如今再见,一句“好久不见”也吝惜对他说。
很快,她就走远了。
身姿没入丝毫没被影响,依然欢声笑语的人群。
如同一堵透明的墙,将他与她阻隔而开。
靠近不了,也触摸不到。
那么近,也那么远。
她穿一条黑色针织连衣裙。没有穿旗袍。
裙摆摇曳,腰身袅袅,与旁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之时,举手投足间尽是出落大方,巧笑盈盈。
带有三分风情,七分自持。
对他,却尽是疏离与陌生。
他目光凝在她身上,久未收回。
“京墨。”
舒杨在一边,轻轻唤他了声。
沈京墨阖了阖眸,收回了目光。一点头的瞬间,又见站在他眼前的贺寒声。
贺寒声察觉到了他与陈旖旎之间的异常。
陈旖旎虽反应平平,说她与沈京墨“不认识”,但贺寒声能感受到,刚她在面对沈京墨时,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异色。
随后他们的对视之间,便是那一阵冗长到诡异的缄默。
而沈京墨脸色这般差,目光刚才一直追随着她,飘了很远,也一点点地幽暗到晦涩。
直至现在,落下这么一副失神模样。
显然,他们之间绝不是不认识。
沈京墨也蓦然想到,陈旖旎抱着的那个孩子,傍晚出现在酒店的电梯中时,追他进来的那个女人高喊了他一声“贺星熠”。
贺星熠。
贺,是贺寒声的“贺”吗?
星熠。
他在心底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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