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去临渊做检查,返程的时候,陈孑然说想先转道去西朝市看看甘影。
她这几年一直和甘影保持联系,不过都是线上,甘影很忙,一直也没结婚,行踪不定,陈孑然想去看她都找不着合适的机会,这回是听说甘影升到了行政岗位,生活终于稳定下来,陈孑然也有机会去看她了。
甘影四十岁的人,每天风餐露宿,皮肤有些粗糙,不过因为娃娃脸,不显年纪,看着仍像小姑娘,见到陈孑然很热络,又捏又抱,让顾茕老大不高兴。
甘影挑衅她:“怎么不服啊?你老婆的命都是当年我救回来的,你得重谢我知不知道?”
她说的是当年陈孑然差点被人拐卖的事,顾茕眼眸微闪,对甘影另眼相看,私下里对甘影郑重道了谢。
“不必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甘影摆摆手,“我是打心眼里把陈孑然当朋友。”
又说:“陈孑然,你现在真够漂亮的,要不是今天见了,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你。”
把陈孑然说得不好意思。
顾茕原是定了酒店的,只因为甘影说哪有到了西朝还住酒店的道理,热情地招呼两人去她家住,盛情难却,就在她家住下了。
甘影家很大,不过看起来就她一个人住,怪冷清的,陈孑然问她父母怎么不和她住一起,甘影说他们都和她兄弟生活在一起,她自己也一个人自在惯了,不适合和人生活。
“找个伴,日子也热闹些。”陈孑然劝她。
甘影潇洒摆手,“算了吧,我可受不了被人束缚的生活。有些人天生需要人陪伴,而另一些人则享受独处的自在,我就是后者。”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那手机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的老式手机,摔得坑坑洼洼的,听筒也不怎么隔音,声音大得陈孑然都能听见,是个女人。
“干嘛?”甘影对着电话没有好气。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甘影听得脸色越来越僵硬,最后磨着牙恨不得把对方肉撕下来一块似的,“我都说了那天我喝多了是个意外,再说你不也喝多了么?你还想怎样?”
那边不知又说了什么,甘影的脸有点红,“你还想让我给你负责一辈子?”
“……再说吧,我这儿有朋友呢。”甘影挂了电话。
陈孑然不经笑了,“对象么?”
甘影含糊其辞:“当年警校的老同学!”
陈孑然也不说话,靠在顾茕身上偷笑,连顾茕也忍俊不禁,心想陈孑然口中的这个甘影姐还真挺有意思的,难怪二人十来年不怎么见面,关系也不像普通朋友那样生疏,于是带着笑意好言提醒她:“喜欢一个人就得尽早擦亮眼睛认清自己的心,赶紧抓牢了,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这是过来人的经验。”
把甘影说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甘影家住了两天,二人也要返回山里了,甘影送她们到高铁站,走过天桥时,陈孑然的脚边突然滚过来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她弯腰捡起,这时一米前的一个小摊旁边,一个母亲牵着四五岁大的男孩小跑过来,“不好意思,这钱是我的……”
陈孑然笑着把硬币还给她,路过时好奇地低头,看看他们要买什么小玩意儿,目光落在摊贩脸上,脚步突然顿住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脸上沟壑纵横,可陈孑然和他相处了十八年,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谁。
陈大志。
陈孑然的记忆里,陈大志是有一份稳定的事业单位工作的,如今怎么会沦落到在天桥摆地摊混饭吃的地步?
“怎么了?”顾茕问。
“没……没什么……”陈孑然回神,对顾茕笑笑,几人继续往高铁站的进站口方向去。
顾茕再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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