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小念一句话,就让宁风嘴巴大张,有下巴脱臼的感觉。
小念很理所当然地将“曾经”果放在额头上,做出念念有词的样子,随后拿下来,笑靥如花:“就是这样啊。”
“嗯?”
宁风眨着眼睛,“你自己用了?”
“是吖!”
小念开心地点头,道:“小念生病了,不过有这果子,小念就能把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先存进去,然后想不起来了,觉得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就把它拿出来吃掉。”
说到“吃掉”两个字时候,她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呃~”
宁风张了张嘴巴,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再闭了起来,“好吧。”
他能说什么呢?
怪不得小念会说“曾经”果是对她最重要的东西,能不重要吗?
人最珍贵的,从来不是衣食住行一类的奢侈享受,而是内心深处埋藏着的,最珍贵的记忆。
这个对常人而言,并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哪怕是路边的乞丐,在寒冷的冬夜依然可以在甜美回忆当中入睡。
偏偏该死的离魂症让小念连这点都做不到,变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宁风抬头望窗外,那里稀稀疏疏的“曾经”果将自个儿掩在繁茂枝叶当中,怎么看都没有多少。
小念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很有些郁闷地道:“小念的‘曾经’果都是自己吃的,他们都是拿去卖的。”
她有些难过地低头玩弄衣角,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显得水洗旧,看上去穿了不短的时间了。
宁风见状暗叹一声,对这个小丫头几乎是写在脸上的情绪了如指掌。
“曾经岛”上的人们有“曾经”果在,什么都不用干,只要按时地将果子卖出去,便衣食无忧了。
可小念不然。
因为离魂症的缘故,她的曾经果大多都入了自己肚子里,吃得再怎么珍惜,终究是没有足够的果子去换取吃饱睡,睡饱吃的幸福生活。
于是小念才要到海边去捡取被海浪冲上沙滩的海产,她也才能够救到宁风。
一饮一啄,得失之间,真心没法去说。
宁风笑了笑,道:“这也挺好的,不然我就得喂鱼了。”
小念顿时开心起来,嗔道:“才不会呢,不许乱说。”
随后,不管是“曾经”果,是必然的离别,还是离魂症,亦或是宁风现在的身体状况,都没有能阻止交谈中飘散开来的笑声,洋溢在小小木屋中的快乐。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一如宁风未苏醒之前,小念依然是哼着歌儿,捡着被冲上沙滩的海产,回到家中熬上浓浓的鱼汤送到宁风面前。
闲下来时候,三两句对话,或者宁风静静地看着窗外,小念缝补着东西,时不时想起来,便交谈几句,一整个晚上也就过去了。
夜,渐渐地深了。
小念颇有点恋恋不舍地从床边上站起来,将那枚“曾经”果放到宁风的手中,红着脸道:“大哥哥,你可以把跟我说过的,外面的记忆存进去吗?”
“嗯?”
宁风讶异地看过去。
小念扭捏地玩弄着衣角,补充道:“里面要有你哦。”
她有些难过地道:“小念肯定不会忘记大哥哥的,但小念怕忘记大哥哥说过的话,记在曾经里,可以让小念想起来一次……”
想起来……一次……
多么卑微的愿望,却说得郑重其事,就好像寒冬夜里室外,一根火柴的温暖,说出的一瞬间,恰似将火柴划亮的刹那,有悲哀的珍视在里面。
宁风张了张嘴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应允。
小念立刻很开心地笑了,恍若夜间悄然绽放的昙花,美丽得不需要观众来欣赏。
她到底还是害羞的,得到宁风的应诺后,扭头就往旁边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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