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下的姚静檀当真又气又急,恨不得抬手给这个下流胚子两巴掌,几欲抬起的手终还是重力捏成了拳,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知晓,她现在不是姚府三姑娘,她身后谁都没有,此时此刻若是这一巴掌真的朝他甩出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许是见她语调高扬,对面人一怒,抬手重力一鞭子抽在他身后的桌角上,那一声响亮,正将桌上搁置的碗盏打落在地,眨眼便又是满地的碎瓷片。
那声响,如同姚静檀此时破碎的心。
“你以为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还拿你自己当侍郎的女儿呢?我呸!一个在逃钦犯,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老子看你有几分姿色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非但不领情还敢同老子这般讲话!”这人将手上的鞭子几乎杵在姚静檀的脸上,再近一寸,便能碰到她的脸,“识相的,按我说的做,若是敢说一个不字,我先把你扒光了,再将这牢房里的刑具一应全都给你用上一遍!”
“大人,隔壁那个肯招了!”此时一个官差进来通报道。
眼前人顿了一瞬,眼底透着不耐烦,似是怪人坏了他的好事,“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终于朝后退了两步,但仍是隔空挥了几下鞭子以示威胁,随后便大步出门去。
这人一走,眼前凝厚的黑云一下子散出去不少,姚静檀也终于有机会喘息几下,方才那人言辞之间是什么意思,她懂。
强抵住心里的慌乱,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办。
雪落下时,有两辆马车由东至南迅速行来,车轮辗过才铺于地面的一层薄雪,稳稳停在京兆府门前。
门口守卫一瞧,竟是内廷才用的马车样式,不敢怠慢,忙上前询问,“不知车内是哪位贵人?”
马车帘被一只指节修长的苍手掀开,里头露出半张俊朗的脸,“是太后宫里的素云姑姑,特来见你们京兆尹刘大人。”
守卫只瞧了一眼便认出马车里的那半张脸是孟砚泓,“小人见过三皇子,小人这便去禀报。”
不管是孟砚泓还是素云姑姑,京兆尹都得罪不起,三皇子孟砚泓自不必说,那素云姑姑是跟了太后几十年的掌事女官,说当今圣上是由她带大的也不为过,连皇上待她都是礼让有加,他这边更是不敢怠慢,自得了消息便火速迎出门来。
“下官刘志,见过三皇子,见过素云姑姑!”
先行从马车里出来的是孟砚泓,而后便见一约五十多岁的妇人自马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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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将人请入堂内,虽京兆尹做小伏低,可素云姑姑却没有盛气凌人之势,入了堂中便开门见山道:“今日太后在宫中听说大人抓了在逃的姚家女犯姚静檀,她老人家特让我来此向大人求个人情,我们要将姚静檀带出去。”
“啊这”实则自打听了太后身边来的人,京兆尹心里便有了底,她一个宫中女官,和京兆府八竿子打不着,既来此,定是为了姚静檀,“您也知道,姚静檀是朝廷钦犯,又在逃许久,圣上命我们捉拿其人,这若是将人放了”
“我知道刘大人的难处,所以今日特带来了太后的手谕前来,”她招乎身后随行的宫女,将手里捧着的锦匣展开,里头是一卷明黄色丝绢,上有凤纹金绣,“太后有旨,命姚静檀即刻进宫,她虽受姚知远一案牵连,可当初她曾救过太后和十公主的性命,功远大于过。至于她有罪没罪,皇上那边自有太后亲自求情,不会牵连大人就是了。”
刘志亲眼见了这手谕才肯安心,好歹上头问起,总算是有个交待,其余就让太后和皇上周旋也罢。
“既然太后她老人家都这般说了,下官岂有不放人之理。”
“她在京兆府可还安好?”自打入了门中便一言未发的孟砚泓终开了口,这一问便是问到了刘志的心口处。
刘志目光闪动,“姚三姑娘才被带来不久,想是想是没事。”
“有事没事你不清楚吗?什么叫想是没事?”闻言孟砚泓一双眼中似燃了火,将眼前的吓了一动。
“三皇子请熄怒,我这就派人将三姑娘请出来!”此刻他当真是不敢耽搁半分。
“不必,我亲自去看,让你的人带路!”孟砚泓随意扯了一名官差说道。
瞧着他风风火火冲去暗牢的样子,刘志颤着宽袖擦了额头上的冷汗。
不是说这两个人早就退亲了吗?不是传言说三皇子对郑家女情深似海吗?这怎么看孟砚泓对姚静檀也不像是恩断义绝的样子啊!
素云姑姑目光飘到刘大人的身上,到底是在宫中沉浮多年的老人,似一眼便能看穿这大人现在想的是什么,她虽身为女子,却更瞧不起这群人拜高踩低的作派,倘若姚静檀仍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即便被牵连到此案中,他们可敢这样贸然拿人?
她十分不显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语气温柔,充透着警告,“若是姚静檀平安无事也就罢了,若在你这里受了皮肉之苦,只怕太后和三皇子这两关,你哪一关都过不了。”
刘志本来就如惊弓之鸟,如今被这一吓,更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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