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如何在川藏的公路线上,住在牧民的帐篷里,一边吸着氧,一边去拍星空延时。
所有的履历,每一桩每一件说出来,都能让人感同身受到她在每一场星空下的悸动和发自内心的热爱。
眉眼里的生动,明眸善睐里,都是明熠熠的光,带着炽人的热意,扑面而来的明艳张扬,哪怕多感受一眼,都会让人心折。
不再有她装乖讨巧的狡黠,也没有骄纵任性时的蛮狠,取而代之的自由恣意,拥有可以打破任何边界的力量。
连她的灵魂,都是鲜活的,拥有着无限的生命力。
三年的时间,她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立而肆意地放声大笑。
他经历过她敏感内敛的少女时期,却意外错过了她这样灿烂张扬的成年,只是想到她旅途中可能碰到的危险,还是忍不住头疼地捏了一下眉心:“拾音,如果让爸爸知道这些事情,他会后怕得睡不着觉。”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他一回国,老人家就迫不及待要让她搬回来跟自己同住,恐怕也是听见了点风吹草动。
她有夜盲,观星这种爱好,对她来说,跟走钢丝无异,如果在旅途过程中碰到一些突发情况、不怀好意的人,会吃大亏。
裴拾音张了张唇,有些愤愤地踢了踢脚下凸起的灯带管罩:“他管得那么严,人总有逆反心理吧?”
说完,偷偷打量他:“我不信你没有。”
宋予白幼年被绑架,间接害亲哥哥身死,以至于宋墨然在某段时间,对小辈的出行监管甚至到了严苛的病态程度,倘若为了跟好友游玩而撒谎,甚至会被变相禁足。
过度的控制欲,几乎让人窒息。
裴蓉去世后,她再也没出过国门,这些年连旅游,都像是在跟老人家打游击。
宋予白坦然:“他是为了你好,你不应该让我们担心。”
惯例的说教。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裴拾音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你就当是我人菜瘾还大,越是受限,越是不许,我就越想要尝试。”
像是想到什么,忽地笑叹了声:“就像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紧紧握在手里。”
“但我现在知道错了,得不到的就应该放手。”
男人清凌凌的目光于头顶变换的晨昏线交叠的晦暗中转过来,裴拾音跟他对视,就连笑,也漫不经心。
“所以,我为我曾经不合时宜的告白,不顾廉耻的喜欢,向您道歉。”
就当之前的事情,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似乎是跟自己和解般,又笑着补了一句“叔叔”。
只有在最尊敬他的时候,才会用这样坦然、平和的口气叫他“叔叔”。
撒娇的时候喜欢没大没小叫他“宋予白”。
生气的时候习惯阴阳怪气喊他“小叔叔”。
唯独“叔叔”是个例外的安全词。
骄矜拿乔的态度销声匿迹,她眼里有的,全是辈分的恭敬。
她第一次这么叫他,是8岁那年的圣诞,穿着漂亮的红斗篷,怯生生地躲在裴蓉背后,最后还是被硬拉出来喊了他一声“叔叔”。
然而从那天起,他就是她的叔叔,永远都是她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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