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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彝族火把节一般在农历六月二十四日至二十六日晚上举行,是李炜们彝族盛大的节日。届时要杀牛、杀羊,祭献祖先,有的地区也祭土主,相互宴饮,吃坨坨肉,共祝五谷丰登。当夜幕降临后,人们挥动火把,成群结队绕村串寨,翻山过田,互相往对方的火把上撒松香粉,打火把仗,满山遍野照耀得如同白昼。照李炜们彝族的习俗,在火把上撒松香粉,使火把“嘭”地腾起一团绚丽的火花,并扬起一股香气,是表示一种美好心愿:后辈对老辈撒,是尊敬,祝福长寿;长辈对晚辈撒,是爱抚,祝愿吉利;同辈互撒,是亲密友爱;青年男女互撒,则是恋爱的开始。鲁南、圭山等地的彝族,节日期间人们弹着大三铉吹着笛子,围着篝火跳起“左脚舞”(迭脚舞),同时举行摔跤、斗牛等活动;楚雄、弥勒等地的彝族,也举行传统的“祭火”仪式。节日之夜,在彝族聚居的大山深处,到处是“火树银花不夜天”,景象十分壮观。各地因为地域的差异在习俗上又各有不同,火把节素来有中国狂欢节的美誉。

爸妈因为工作的原因,火把节抽不出时间回老家去陪奶奶过节,这个任务便交给了李炜们,因为老家海拔近三千多米,前几年乡政府虽然动员挖掘了一条路上去,但是道路崎岖曲折,加上又是土路,热天一片灰,雨天全是泥,交通并不算方便,并没有一条大家走了很多年的小路好走。

爸妈准备了很多给奶奶的礼物装满了两个背篓,正好李炜们两弟兄一人背一个,第二天,李炜们兄弟俩就出发了,马头山离县城有20多公里,要坐车到马头山对面的大松林下车,然后再步行上山。

大松林不的不说是藏东当地的一块宝地,是那海拔2600米的高山上占地1。8万亩的森林,在位于它对面的马头山上看去整个大松林森林就如同一条侧躺着的瘦狗一般,在那瘦骨嶙峋的“肋骨”上一眼望不到边的松树四季都是碧绿如翡翠一般养眼,也是李炜们县的华山松母树林基地,其中动植物甚多,植物有云南松、华山松、杉树和各种蕨类,尤其是雨季的时候漫山的蘑菇。药材有黄连,灵芝,寒药等,野生动物有穿山甲,猫头鹰,野猪,拱猪,麂子和豪猪等,据老爸说,在20年前森林里还有山毛驴(狼)和豹子,只不过后来被武、装、部组织当地的民兵屠杀殆尽了。

从国道拐入大松林了之后,虽然道路有些崎岖颠簸但是沿途风景秀丽,景色宜人,入眼都是那松树翠绿,路旁一条小河在那宽阔的河滩上蜿蜒而去,河滩上随处可见足有两层楼高的巨石横七竖八,那因为在1992年马头山水库坍塌的洪灾造成的。即使过去多年,当年那场巨大灾难的破坏力依然清晰可见。但是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那场洪水也造就了一块得天独厚的奇特风景,这个在以后会说到。

上马头山的路线有两条,一条是从当年水库垮塌冲出的巨大河道旁步行顺流而上,走过银盘山腰上的崖间小路,然后直接从马头山陡峭的小路攀登而上,路途虽然近些,但是沿途道路陡峭险峻,尤其有一段,虽不过羊肠小道,但是路旁边就是几百米的笔直悬崖,在妈妈的强烈反对下放弃。另外一条路线则是从马头山的山脚下,从那条上山的大路旁直接岔开走,沿着起伏的山脉向上直走,道路相对第一条要平缓些,虽然路途略有些遥远,但是却要比沿大路上山的拖拉机快了许多。

背着背篓,足下是软软的松针,呼吸之间满是松树的独特清香,不绝于耳的鸟鸣蝉鸣更为这极美的松林增加丝丝生气,李炜和李亮大步向上前进,想着奶奶这会肯定在村口等着李炜们,两人脚下的气力不由又增了几分,随着他们慢慢的长大,外公外婆和爷爷都离开了他们,他们都知道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奶奶年事已高,作为晚辈的他们能为她做的很少很少,就连回老家来看她,一年也就只有火把节和彝族年而已,但是奶奶理解李炜们。从没有责怪过什么。

记着小时侯奶奶照看李炜,因为调皮,李炜把自己的手扎了流了好多血,奶奶自责的饭都吃不下,有什么好吃的奶奶都舍不得吃要给李炜们留着,快十岁了还尿床,奶奶从没有骂过李炜,一次次的给李炜换床单,太多太多了,想到这里李炜不由开口向前面的哥哥问道:“哥,这次我们回去帮奶奶干活好不好?”

哥停下来擦了把汗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早点到,不要让奶奶等急了。”李炜哈哈大笑,几步就冲到了哥哥前面,“那就来比赛吧,哥!”

“哎呀,臭小子真卑鄙啊!不要跑!”哥哥在李炜后面奋起直追……虽然说山高路陡,但是阻挡不住他们要早些见到奶奶的决心。两人只觉的脚下生风,三下五除二就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大龙洞附近,李炜和哥哥虽然每天都坚持锻炼,但是也觉的两腿颇有些酸麻,口干舌燥无比,耳旁却在此时听到前面的潺潺流水声,李炜和哥哥不由加快了脚步,那是一眼山泉,从他们的祖先迁移到此的时候就已经有的了,那眼泉一年四季哪怕是大旱都不曾断流过,其泉水清澈甘甜,老辈人口口相传这眼泉里有龙,大龙洞之名也由此而来,高山缺水,这泉水顺山而下,灌溉了山上的片片梯田,历年以来为这泉水的归属,上村子和下村子经常扯皮,最严重的时候还发生过大规模械斗,当年修路的时候因为怕得罪泉里的龙而导致水干沽还专门把路往旁边挪开数米。这泉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此时李炜正是干渴难耐,即使泉水旁供人汲水的石板上有些泥泞,但那里顾得了那么许多,李炜直接就扑了上去准备埋头痛饮一番,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李炜的肩膀,回头一看,不是哥哥还有谁,李亮剑眉一挑:“你呀你,忘记上次就这么喝这水,激到肠胃了拉了还几天的肚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李炜挠挠头嘿嘿傻笑道:“没办法啊哥,每次到这里的时候都恨不得把这水喝干,一时忘记了。”

哥哥摇摇头,在路旁寻了一株叶子足有巴掌大的不知名小树,取了几片叶子用清水洗净,两下就折叠成了一个勺状的容器递给李炜,“慢点喝。”

李炜也不推辞,舀了一勺水,慢慢喝了一口,只觉的口中甘甜清冽无比,一股清凉顺喉滑下,本来燥热无比的五脏六腑在这股清凉的滋润下为之一振,他不由安逸的长出了一口气,举得已经适应了这股寒气之后李炜又如牛饮水般的胡乱的喝了几口,然后把位置让给同样干渴的哥哥。就像他的沉稳的性子一般,李亮喝水可不像李炜这么急躁,他随意喝了几口,然后招呼李炜来用山泉洗了个脸,山风阵阵只觉的周身清爽,惬意无比。

稍作休息,他们再次出发,寨子就在大龙洞向前,翻过不远的那个小山丘,就是村子里,奶奶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在那里等着李炜们呢,想着李炜不由加快了脚步,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兴奋,离寨子越近心脏就越如土路上颠簸的脚步一般跳动着,真恨不得一步就跨过那个山丘啊,但是越急,这脚下的路反而感觉越远了,不管怎么用力,就是走不到头。终于翻上了土丘,一棵巨大的梨树跃入眼前,定睛一看那瞬间,李炜几乎哭出来。

树下坐着一位老人,包着的帕子下露出的头发已经花白,流逝的岁月如刀般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此刻老人蜷缩在树荫下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意,李炜和哥哥轻轻的放下背篓,悄悄的跪了下去,是的,那个老人就是李炜的奶奶,从上次受伤,李炜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奶奶了,奶奶又瘦了许多,皱纹也更深了,李炜的泪终于忍不住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李亮小心翼翼的把奶奶身上沾的草屑拣下来,他们不愿打断奶奶的睡眠,老年人的睡眠本来就浅,正所谓前三十年睡不够,后三十年睡不着,不知道奶奶昨天接到李炜他们要上来的电话今天在这里等了有多久,李炜擦了擦眼泪,把背篓里的一件衣物拿出来用手支撑在奶奶的头上,借此来挡住那树荫上透下来的斑驳阳光,而哥哥则拿了一把扇子,轻轻的给奶奶扇着风。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奶奶慢慢的醒了,一看李炜兄弟俩就在她的身边,不由的惊讶的张着嘴:“宝啊,你们哪时候到的?”她又自责道“奶奶老了,我的宝上来了都不晓得。”

哥哥轻轻的抓着奶奶的手打断她的自责说道:“奶奶,我们回家吧。”奶奶抹着开心的眼泪,点点头,烈日下,一个彝族老奶奶佝偻着身子,一手拉一个孙子,向那前面的寨子慢慢走去。那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第二十三章 平淡的幸福

回到老房子,奶奶就要忙着去给我们做饭,被李炜和哥哥拦住了,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这么还能劳烦她老人家做饭呢,更何况,李炜和哥哥在老家最喜欢吃的东西,法都是非常简单的。

藏东县地处云贵高原,光照充足,降水充沛,在这得天独厚的环境下,造就了这里的作物糖分高淀粉充足,口感极其不错,尤其以土豆最为出名。李炜和哥哥最喜欢的就是老家的土豆了,煮,烤,炸等等皆为上上之选。彝家美食里面很多都是由土豆做成的。说实话和哥哥这么一大早的爬山上来,这会还真有些饿了,放下东西了之后李炜和哥哥便到厨房选了捡了一些个头适中的土豆,用刷子把表皮的黄泥洗刷干净之后,便在堂屋的火塘里生起火来,将土豆放在吊锅里煮起来。

高山人家的燃料一般是松树和蕨类植物,为了让火烧得更旺,奶奶不时把干燥的松枝折断放入火中,空气中弥漫着松香燃烧时独有的香甜,让人刹那精神一振,明黄的火苗欢快的舔着锅底,火光照亮了奶奶满是皱纹的脸显她份外慈祥和温暖,过不了一会,水就开了,奶奶揭开锅盖用一根筷子来戳戳土豆的表皮看土豆熟的程度,直至土豆到了九成熟,再倒出锅中所剩无几的水,火塘里不再留明火,只留下些红艳艳的火炭,再将锅吊起烘烤,直至锅底水分完全蒸发,然后烘烤下的锅底将最底层的土豆炕出一层厚厚的焦黄锅巴时,土豆就算是好了,一开锅一股浓香随着热气翻腾而出,只见那一个个土豆的皮都被涨开,露出因为淀粉太过充分而呈现明显半透明颗粒状的内部来,看着这么香的土豆,李炜哪里还按捺得住,猴急的伸手就抓,刚抓住就马上惨叫一声,像是触电般的把土豆又扔回锅里,直烫的抓耳挠腮,奶奶心痛的抓着李炜的手吹着,一边埋怨道:“我的宝哦,没得人跟你争哦,给阿奶看看,烫到了啊。”

哎,李炜必须承认,自己的性格有些太急躁了,反而是哥哥,有条不紊的用筷子叉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土豆,一边吹着气一边慢慢的用手剥着皮,然后小口小口的啃着土豆渐渐冷却的外表,看着哥哥吃的如此香甜,此时李炜索性不急着吃了,先叉了一个锅底上锅巴最多的土豆,然后放到火塘的余碳里细细烘烤着,直至土豆周身焦黄之后也不剥皮,就直接先将锅巴剥下来吃掉,只觉的锅巴香脆清甜又带着一股浓重的柴碳香味,然后再开始吃已经慢慢冷却下来的土豆,只觉得口中香甜无比回味无穷,那随着咀嚼千转百回的特有清香足以让你沉醉。

奶奶慈祥的看着李炜和哥哥一边哈着热气一边狼吞虎咽,脸上笑开了花,她嘱咐兄弟俩慢慢吃,她要到屋后菜地里转转一会就回来,不一会,奶奶就回来了,蓝色的围腰兜着些东西,李炜一看是些刚摘下来的青辣椒(是很辣的那种而不是不辣的菜椒),奶奶摘掉辣椒蒂,就把辣椒放到火碳上烘烤,做法就如同前文做糊辣椒一样,不过青椒不需要把水分完全烘干,只要表皮在碳上烤出不均匀的焦痕即可,然后蘸上粗盐,入口只觉得咸辣非常,一口辣椒一口土豆,辣椒的咸辣混合着土豆的香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奶奶就和他们说些老家发生的事情,谁家的孩子结婚了,哪个老人过世了之类的事情,虽然奶奶不识字,但是爷爷在世时说过奶奶年轻时的飒爽英姿,完全是巾帼不让须眉,年纪轻轻就当了民兵队长,唱山歌唱得一大帮小伙子抓耳挠腮就是对不上,她还是村子里第一个反对包办婚姻的(虽然失败了,最后还是嫁给了李炜爷爷。)干起活来比男人还要快,含辛茹苦的把爸爸二叔幺叔拉扯大,现在年纪大了却不愿意下山来,虽然有二叔幺叔照顾,但是在农村,即使人已经老了都是不可能停下来的,总是有活给你干,一年忙到头,很是辛苦,二叔幺叔也曾经要奶奶休息,但是不管怎么说奶奶总是会找些事情来给自己做,割猪草牛草,养鸡养鸭……奶奶一直抱怨说现在过节越来越没有她们当年好玩了,当时虽然物质条件匮乏,但是一过火把节的时候,全村男女老幼一齐出动,赛马,斗羊,斗牛,摔跤,跳舞,对歌,虽然穷的要命,但是大家聚在一起通宵达旦的狂欢,现在物质条件好了反而不同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其他的逢年过节就是聚在一起赌钱,比赛的项目还有了奖金,反而失去了当年的快乐了,奶奶开心的说着当年的趣事,有时候太高兴了忘记了李炜和哥哥不会彝语这个事情,一大段彝语听的李炜晕晕乎乎的,说实话李炜并没有完全听懂奶奶所表达的意思,但是,李炜知道,奶奶其实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倾听的对象而已。

二叔家和幺叔两家人都上山去了,因为明天就是火把节了大家就要疯狂的玩上三天,所以农活的抓紧。说起来奶奶还真是儿孙满堂,三个儿子,四个孙子,两个孙女,虽然分家了一家人依旧是其乐融融。

奶奶一边和他们聊着天,手上却不停的把一些干竹片松枝和破布条捆在一起,那些东西在奶奶粗糙枯瘦满布老人斑的手下就好像自己有灵性般的自动拼凑在一起。奶奶每年都要给他们这几个小辈做火把,今年也不例外。奶奶又给他们提起了火把节的传说,李炜平时对自己民族的传统比较感兴趣,曾经在图书馆里查过这方面的资料,火把节是彝族的的传统佳节,白、僳僳、佤、布朗、纳西、拉祜、普米等族也有过这个节的传统,自汉唐起,已沿袭一千多年。火把节一般于每年农历二十四日举行,历时三天。有关火把节起源的记载和传说有数十种,内容丰富,优美动人。其中较为普遍的几种说法是:一、相传天上的恩梯古兹(彝族神话中的天神)派喽罗到凡间危害众生和庄稼,人们在支格阿鲁(彝族神话中的英雄)(一说阿提拉巴)率领下毫不畏惧,在农历6月24日这天用火把焚烧了害虫,战胜了天神,于是彝族人民把这天定为火把节,代代相传。

二、书伦撰修《西昌县志》载:……唐开元间,有邓耿诏者,六诏之一也。南诏欲并五诏,因星回节召五诏令饮于松明楼。邓耿妻慈善,惧难止夫勿行,不听,乃以铁钏约夫,背而别。比至南诏,火其楼,诸诏寻夫骸不可识,独慈善以钏故将其骸以归。南诏异其惠,以币聘之,善以夫未葬为辞,既葬乃于樱城自守。南诏以兵围之,三月食尽,善盛服端坐饿以死,南诏寻悔,旌其城曰德源。今滇俗6月24日,比户所松焉。燎长丈余,入夜争先燃之,用以照田祈年,以炬之明暗卜之丰歉。戚友会聚,剁牲饮酒,夷汉同之……正如《西昌县志。文艺志》(建昌竹枝词)所载:赴宴先知去不回,柴楼烟冷尚余哀,而今火树沿成俗,忍使冰心化作灰;慧心早卜去难回,赠到金杯隐自哀。千古人犹照亮节,吞来六诏已成灰。

三、远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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