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告诉我是什么想了解我!没有谁会在隐瞒自己的同时却还想了解别人。那是彻头彻尾的虚伪!
“我凭什么要让你掌握所有的主导权?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为什么对你一无所知,你却把了解我的全部视作理所当然?
“你纯粹是在探知我隐私,但是我凭什么要让你试探?
“有些事就算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难道能帮得了我?
“谁都帮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靠自己,明白吗?
“我也不想要谁来帮我。我不想牵连任何人……他是被我牵连的,我没想牵连他。我是想,我如果……就不会……这要怪你,如果你不出现,一切都不会发生。让我维持原状有什么不好?让我堕落又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改变才是最糟糕的选择。我没必要去改变。我拥有得还不够多吗?我为什么要改变……”
原本条理分明的谴责,如同不满情绪的集中爆发,随后就演变成了自相矛盾的话。
“是我,都是因为我。不,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控诉发展到这里,已经不只是发泄,而是自言自语。
他在自我谴责之外好像还藏着什么,但闻哲判断不出,只知道“猛药”比自己想象得有效太多。
谢藤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另一侧车门边,蜷缩在那里,埋首膝盖,完全不看闻哲,只是把那些哭嚎般的控诉变成压抑地低沉絮语,持续着自我肯定与否定。
如同哭泣。
但闻哲知道他肯定没有流泪。一滴也没有。就像在游艇上听到噩耗的那一刻,他没有表达悲伤的能力,因而只能发狂。现在也是同样。
“不对,不是你,是我,不是我,我……”
“过来。”
闻哲终于打断谢藤怪诞的絮语。后者循声略微抬头,从胳膊与额发的缝隙里盯着闻哲,只是看,并不动惮。
闻哲也没有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琥珀与黑檀的两种颜色,在车后排的两端彼此对视。
称不上是敌视,更接近于意味未明的审度。
如同一场幼稚的瞪眼游戏。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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