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这才想起来要谢谢他:“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是开玩笑,陈欣会说你的大恩大德小女了没齿难忘,来生做牛做马也要回报之类的话。可此时的陈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麻木地只想到了说声谢谢。
对上他的视线时,陈欣感到了窘迫,连忙低下头。“你家住何处,父母可在。”他说,“一个姑娘家怎可随便在外。”
“我,我爸——”不对,陈欣说,“我爹下山给我抓药,很快便回。”
“姑娘家是这边的?”
“嗯。”
“来,你骑上我的马,我送你回去。”他示意陈欣去乘他的马,可陈欣不会骑马,心里怕虚虚的。便推辞着不肯骑,说什么家很近,走几步便到。他还想说什么时,远处跑来一个肩挑行囊穿着像个家丁模样的人。
此人见跑到他面前,连着喘着几口气才说:“大人,大人,你骑马跑得快,我快要追不上大人。大人,你的衣裳怎么都湿透了。”此人注意到陈欣,不,应该是宁儿的存在,见宁儿也是一身湿透。“大人掉水里去了?”
陈欣解释:“他刚刚救了我的命。”
“大人,快把干净衣裳换了,这要是着了凉,生了病我可怎么向老爷夫人交待。大人要是病重还怎么——”
“周干。”他说,“扶这位姑娘上马,送她回家。”
主仆二人在说话时,陈欣看着一愣一愣地,这个像管家的人管这个人叫大人,难道说这个人是朝廷官员吗?陈欣见他接过仆人手中的衣物走到树后换衣服。
这个被唤做周干的仆人要扶陈欣上马,陈欣说什么也不肯,推辞说自己会回去,又多说了几遍谢谢之后才问:“请问你家大人是当官的吗?”陈欣对当官的没什么好感,认为那群人中都是一批蛀虫。不可说陈欣的想法有偏见。她认为当官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就算是当官的救了自己,她仍对当官的没有好感。
“我家大人可是当今——”
“周干。”那人换了身衣裳从树丛后走出来,他的样子比刚从水里捞了来时更加的飘逸,果然是个清俊秀朗的男人,陈欣有点看傻了。大概他是不想让周干再说下去,便叫了周干的名字阻止了。“怎还未扶姑娘上马。”
周干两头为难地说:“这位姑娘不肯骑马。”
“真的不用,我家就在附近,不用麻烦你了。谢谢你救了我。”陈欣想,“方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如果哪天我能回报……”
“我家大人姓徐讳嗣州——”周干开口欲说又被徐嗣州阻止。
这时有个人匆匆跑向这边,边跑还边喊:“宁儿,宁儿。”
陈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那人跑到自己跟前她才意识到宁儿是这副身躯的主人。那人应该是叫自己。她想她如果真的穿越了,真呆在这个朝代可得适应这个名字。陈欣应了一声。“我是宁儿。”
她说话时,徐嗣州莫不用声地打量这个刚被救起的姑娘,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故意寻死之人,猜她应该是大意落水。徐嗣州低头俯视吴宁儿,湿答答的头发扎成两个发髻,衣着普通应该是这附近山野人家的孩子,看眼睛应该是个机灵的女孩。
那么这个人呢。徐嗣州将目光落在刚跑来的那人身上。衣着的用料比这个姑娘家的好了些,家中虽称不上是富甲,可比一般的种田人家还是富裕上很多。该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
“宁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窑场的人说你被瓷器砸中伤到了。看过大夫了吗?身体可好?”跑来的人迫不及待地追着陈欣问东问西。“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这两位又是……”这人露出警觉的眼神。
陈欣赶忙说:“方才我不小心落入水中,多亏了徐大人相救。”陈欣想自己应该没说错话吧。
“徐大人?”
站在一边的周干说:“我家大人乃朝廷四品命官,庶民相见还不向大人下跪。”
就在陈欣搞不懂要不要跪时,徐嗣州摆手说免了免了。“我受朝廷之命前去木勺湾骆家制窑场,敢问此路可对?”
“对。”年轻人语气略有缓和,“向前再走二里地,便是骆家制窑场。在下乃窑场场主之子姓骆讳韦康,韦康见过徐大人。”
“免礼。”徐嗣州轻点头,“劳烦送这位姑娘回家。本官有要事前去求见你家父,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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