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见香轩里静悄悄的,别说人声了,就连虫鸣也听不见。
祸鼠困惑颔首,只犹豫了一瞬,“既然大人这么说,那迟些我再将楼里的驱虫香给换了。”
这话刚说出口,她登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啪的一声。
渚幽许久未见过有人这么掌掴自己了,上一回在她面前这么做的还是撼竹,只是不知撼竹这绿毛孔雀如今到哪去了。
她瞧见祸鼠脸上那掌印“你打自己作甚?”
“还盼大人莫要生气,我这楼里的香大多是催情用的,就连驱虫的香里也添了些许这样的香材。”
祸鼠唰一下将扇子展开,神色紧张地打量起渚幽的神色来。
这香她是嗅惯了的,于她而言,这香无甚不妥,可若换做是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她紧张得周身躁了起来,展了纸扇后,朝自己扇了几下,小心翼翼问:“大人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渚幽狐疑看她,“不曾……”
祸鼠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朱凰就是朱凰,哪是这种凡物能伤得了身的,急忙干笑了两声,“无事就好……”
那跟在渚幽身侧的长应略微皱眉,心里还惦念着渚幽将她唤作四足虫的事,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两百年前姑且还算是条黑蛇,如今竟成虫了。
她本是不觉饥渴的,如今却跟牙痒了一样,心道既然都已被当成虫了,虫儿咬人也无甚不妥吧。
长应金目一抬,冷不丁瞧见渚幽那细白的颈子,牙痒,想咬。
祸鼠见渚幽无甚所谓,又将纸扇摇了摇,眸光躲躲闪闪,当真贼眉鼠眼的,“大人若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便、便……”
她差点咬着舌头,心道若是这香惹出了什么祸,这锅不得她来背?可谁有胆量伺候这朱凰呢。
长应仔细听着,莫名觉得祸鼠话里有话,问道:“为何会不舒服,可是因添了那些香材,那些香材添来作何用处?”
这下不止渚幽,连祸鼠都听见了。
渚幽蓦地侧过头,瞪着眼前的龙,很想问她,为何要将声音伪装得与她一模一样。
长应却泰然自若,好似方才说话的人不是她。她还侧过头,迎上了渚幽的目光,神色淡淡的,好无辜。
渚幽抿住唇,心里却不觉得生气,甚至还想着要不算了,就当这龙的嘴长在了她的身上。
祸鼠大吃一惊,哪想到这位竟连那催情的香是用来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她甚是为难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心道这位长得可真是像极了天上月,不染片尘还高不可攀的,如此朱凰,哪能知道这些污秽之事呢,于是别扭回答:“这、这自然是用来助兴的。”
渚幽本想敷衍了事,对旁人这什么助兴之事兴致缺缺。
然而长应又在她身边佯装她的声音开口:“为何事助兴,莫非是那等苟且之事?”
祸鼠真想用这扇子将脸再度遮起,这等事这见香轩可不少见。
大家均是来寻乐子,而这见香轩又是她所开,她自然觉得无甚不妥,可此时从朱凰口中听到「苟且」二字时,她竟蓦地觉得,好像丢了老脸一样,羞得慌。
她是地上的泥泞,被月华一照,藏无可藏,只能干巴巴开口:“正、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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