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木桌上的长应动了动手指,似是梦惊一般。
渚幽连忙拂去了一缕风,将她安抚住了。
长应没睁眼,又沉沉睡着,凌乱的头发糊了满脸。她那张脸本就小,被头发这么一糊,倒是连脸都看不见了。
渚幽这才道:“这正是古怪之处,若非此等诡术,倒有几分像是在重塑肉身。”
“重塑肉身?”撼竹虽不懂此法是如何施展的,可这听着却不像是什么容易事,“这不得死、死了才能重塑么,不然怎能称作是重塑。”
渚幽点点头,审视般望向了伏在桌上的稚儿,“你看她那言行举止,像是刚破壳的龙么。”
这还真说不准,毕竟撼竹在这之前又没见过什么刚破壳的龙。
渚幽没多说,朝撼竹斜了一眼道:“闭目……”
撼竹从善如流地闭起了眼,隔着眼皮,她似是看到火光骤亮,周身如烧起来一般。她浑身被烫得生疼,头发滋啦一响,似是被烧焦了。
转瞬间,那火色忽地熄灭,待一切恢复如常,她才睁开了眼。
原着,还抬手掰了掰自己的脖子。
那弟子回头道:“险些将这脖子给掐断了。”
撼竹明白了,尊主这是又进了这凡人的身。
“我出去一趟,等事毕后离开此地,你寻个机会再去上禧城一趟,问问无不知,天底下懂得重塑肉身的有哪几人。”
渚幽回头又朝那伏在桌上的龙看了看,不大放心地说:“千万将她看好了。”
撼竹连忙点头:“定不会让她少一根毛发。”
渚幽的身影一瞬便融入了墙里,而后隔着那单薄的窗,隐隐能看见有个人影脱墙而出,缓缓走远。
屋上所笼罩的禁制并未破除,她就这么走远了。
撼竹留在屋里,盯着那睡熟的龙缓缓吞咽了一下,想了想不甘心地碰了碰自家尊主布下的禁制。
刚触及,指尖就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疼得她连忙把手指塞进了嘴里。
她双目放空地坐下,心想这龙怎么也不像是需要她看护的样子。
只这么碰了一下,她的手指险些被烤焦了,而这龙方才穿了门却丁点事也没有。
离谱,就很离谱。
华承宗占据了数座雪峰,每座峰的弟子所修的术法不同,就连弟子袍也有些差别。
峰上的廊柱如玉齿般整齐排列着,长廊萦回绕转,楼阁高低错落,鸟喙般的飞檐上覆了雪,皎白一片,仿若人间仙境。
渚幽读了这弟子的识海,自然明白华承宗每座峰各自是做什么的,也懂了所经弟子的层级。
她所捡回来的这三位弟子虽算不上受宠,但好歹是内门弟子,恰好还是宗主座下的,只是宗主未曾亲自教过。
这三人散漫惯了,又仗着世族显赫,常常不将别个弟子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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