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时,师傅很认真的唤了我们两个,说了些事情。这才明白师傅怎么来的如此及时。原来师傅夜观星象发觉东方有一颗煞星隐隐取代两颗福星之意,于是就一路寻了过来。这才遇到我俩。等后来救了我俩后再观星,那两颗福星竟然又突然又亮了许多,那颗煞星却不知去向。师傅给我和冥夜卜了一卦,说是,我俩的命相相辅相成,不论是缺了哪一个都是煞星一颗的命。只有在一起才会天下太平。我听了微微一笑,的确,若是这次冥夜就这么没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至于冥夜,一定也是如此。我冲冥夜一笑,师傅大人的意思是说,咱俩拴在一起了,不然,都得死。
冥夜也回了我一笑,正好。
我点点头,是不错的。然后两只手紧握,交缠,不分开。
临了,师傅嘱咐道,修身养性,多行善事。
师傅还教了一套风过无痕的剑法给冥夜,这可真偏心啊,我都没学到的珍藏呢。师傅便笑,冥夜就算学尽天下武学也不可能对付的了你。我笑笑,自然我是谁,柳明煦嘛。师傅大人又住了几日,见我俩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星象也稳定了才悠悠的去了。
冥夜见我不愿意离开宅子,就陪着我住了下来。
然后那天,在院子里,我突然就说了。
冥夜,我手上的人命只怕比你这个夜阁阁主还要多一点呢。
他当时正在给我凉茶,从这一杯导到那一杯,然后再倒回来。听了这话也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经意的问,要我扯平了吗?
我便笑着摇头,谁说这个意思了。
那是想当阁主?伸手递给我凉好的茶。
有点烫,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才不稀罕呢。
那怎么?坐在我身边,拿起扇子给我扇风。
依然摇摇头,想问你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么个阴狠毒辣的人呢?
他看看我,一副我又无理取闹的样子,似乎我那个问题是多余的,而喜欢我这种事情理所应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把茶杯递给他,然后撒娇道,还要。他就起身,继续给我凉茶。
晚上躺在床上,伸手拉住他的手,靠着他温热的身子就把一直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很害怕。七岁那年,柳家灭门后我就开始害怕了。我不怕死,只怕死的时候没有人,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就毫无声息的去了。遇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和我有那么点像。孤单一个的。后来,你问我的名字,我便存了那样的心思,想就算是死了,你也会知道我是谁吧,这就不算是无声无息了吧。然后不那么害怕了。那时也猜到早晚有那么一天,会死在你手上,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快的我还没有准备。虽然没死成,到底是伤了心的。不是说哀莫大于心死吗,想,心死了也好,就不疼了。服了解忧后醒过来时知道活不长了,可也是害怕,又是一个人了。于是收了光儿和尘儿,总觉得即使死了也算是有个人在身边,不算是孤单单的一个了。后来娶了兰若,有了宝儿,觉得就这么也不错。后来记起了,觉得,还是死了好,就不心疼了。再后来,白了发,你许的生死不离,总觉得这样圆满了,能死在你身边也算是种福气。可慢慢的又不甘心了,怎么就非得死呢,多想和你一直一直的守着过下去。到底是毒发了,看着你一天天的忍着捱着,竟比我还难受,我便觉得,死了吧,死了吧,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就死了吧。也省得你替我心疼,替我难受。可,你怎么就不懂呢,冥夜?在断崖上看到你时,觉得老天待我不薄,竟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可又怕你怪我,想若是你恼了我,不肯再理我了,我可还怎么办?即使死了,也不瞑目啊。怕了。说到底,我还是害怕啊。冥夜,怎么办?你不许不理我了。好不好,冥夜,不许不理我了。
他听了,就紧紧的抱了,不松手,明煦,明煦,你也不许再离开我了。若是你死了,我也会跟着,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影子。影子离了你怎么还能活?如此动情的话,还是那个夜阁出来的杀手冥夜吗?可,真真的在我面前了,会害羞,会求欢,会笑,会哭,会委屈,也会许我生死不离。我的冥夜。
☆、第24章 番外解纷 入海和七叶草
在王府里长大少不得看到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惜王爷是位权贵,位高权重,所以有很多下人。我就是其中一个。自小卖入王府的死契,管家见我体格不错,便塞给了护卫统领,我一直被当做护卫训练着。拼着命的苦练和耍点小聪明后我就以同辈中优秀的名义出了师,之后一直跟着王爷。王爷对待下人倒不苛责,就事论事不迁怒。只是主人的好坏我们这些人是不能选的,摊上这样的主子的确是件不错的事情。
同辈里还有一人和我相熟,也是这一辈中的翘楚。他为人死板,可是个好人,我私下里叫他木头。不过,其实好人在这里不怎么讨喜的。好在有我。
那日里王爷去了一个山林间的大宅子,接了一对母子出来,吩咐我们以后她二人便是我们的女主人和小主人了。小主人长得很像王爷,是小王爷吗?听王妃柔柔的唤他宝儿,他也会甜甜的应了。羡慕,可惜我的娘亲早就不在意我了,被卖出来的孩子吗?哪里还会有人疼。不知什么时候身死以后,连落叶归根都不知在哪里吧。低头隐去眼里的波动,这样可不行,会惹祸的。
王爷思量再三把我和木头一起送给了那位先生,令我俩以后奉他为主。统领不是一直说我俩是同辈中的翘楚吗,怎么还被送了人,难道是觉得我俩不够忠心?我尚还说的过去,可木头却死板的要命怎么会不忠?可这些轮不到我俩说,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于是跟着回了大宅。那位先生已经有了两个童子,和光同尘,和光很多话,同尘沉稳些,可到底是年纪小些,或者是细心的养着的,神情里带着些童真,让人羡慕。第二日没人来唤,我俩到底有些慌张了,不做事吗?昨日里看那位寒潭先生和另一位公子之间的亲昵,难道是打算让我俩做了佞童不成,不,我们有功夫,还有些别的用处的,打定了主意便拉着木头疙瘩去了前厅,正巧,那位神情冷峻的公子似乎要对先生不利,我俩忙出手拦住,只是,他光是微微露出的煞气就够应付得了,更别说,一出手便知道,哪里是他的对手?认真起来怕是一招都过不去吧。可他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掠进屋里了。若是先生死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跟进去后才发现,我们的新主子只一笑便让那人散了杀意,竟然还乖乖的坐在他身边了,神情里似乎还带着点娇羞。看来这主人不可小觑。规矩的站了等着惩罚,却是,坐下吃饭?吃饭正常,可是坐下?我正寻思着,和光替我解围,说是先生的规矩。只得坐了。说是坐着其实不如站了舒服,偷眼看看和光同尘,他二人似是如常,自顾自的吃饭,席间和光甚至用了调侃的目光看了先生,可先生却毫无怒意,就那么纵容了。难道我猜的没错,这次真的是来做。。。。
眼看和光同尘说了声就自然的退了,我赶忙拉着木头也要告退,谁知主人发话说是要吃完。吃就吃吧,偷眼看看,先生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忍着笑意的,难道饭食里有些什么?可,不吃又不敢。硬了头皮吃光了,他便笑笑道,吃饱了才好干活。干活?还好,我们还有用处,看来暂时是不用做那事了。干活原来就是收拾碗筷而已,这样的也算活儿?新主赐了名,木头叫挫锐,我叫解纷,好奇怪的名字,解纷,解纷,管他呢就是叫的呗。原来在王府里叫数字不也一样?就好像我叫乙三十,木头叫甲十六一样,无所谓,主人喜欢就好。
收拾过后便没了动静,和光同尘在医堂里磨药,收拾那些瓶瓶罐罐,我俩只好陪着,也顺便套套话。和光多言,一日下来,这宅子里的事情好似也都知道差不多了。宅子里不复杂,不如说是简单,加上前几日才来的公子和我俩一共才六人。和光说,宅子里没有大规矩,顺其自然就好。如此简单的宅子吗?若真如此,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我暗自庆幸时,就出事了。只听得正屋那边一声长笑,又像是哭,反正声音低哑,透着说不出的哀伤。隔壁的和光同尘不大一会冲了出来,只听他俩一边跑一边说,坏了,先生的气乱了。我看看木头,不,是挫锐,也一起掠了出去。过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可那床上乱七八糟的样子,我也多少明白了些什么。和光同尘两人脸色说不出的担忧,似是出了大事。两人一脸凝重的退了出来,一起回了偏屋后,听他俩的谈话才知道,新主,哦,对了,他让我称呼他先生。先生一向心绪平和,那声笑,一听便知道心情起伏极大,且气息紊乱,似是要大不好。我和木头面面相觑,一声笑哪里听出那么些东西来,怕是他俩小题大做吧?可到底不敢说出口,就陪着等着。眼看着外面下了大雨,雷鸣闪电的,我的心里又浮出那个念头,先生死了,我们就自由了不是吗?可这回似乎有点不忍,怎么会不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快子夜时,同尘说要去寒潭看看。寒潭?真有个寒潭啊。原来寒潭先生以此得名啊。去看看,带着点好奇,我也跟着去了。果然,潭水一年四季如冰般,还没走进就已经让人发颤了。真冷。突然间山林里响彻一声长啸,声音清澈是用极其精纯的内力送出来的,听了后觉得那发声的人一定是个透彻心扉的干净人。和光同尘也听到了,同时脚下一顿,脸上的担忧少了几分,看来没事了吧?和光问
嗯,应该过去了。同尘回答。
和光见我和木头一头雾水,便解释了,刚才是先生。听那声音,内力虽有失,可气息却不乱,似是没事了。
怎么,是先生吗?如此精纯的内力?真不像啊。看样子不过是一介书生的模样,怎么会有如此精纯的功力,不简单啊。心里多了几分敬畏。捱着透骨的寒气候在潭边,好一会终于见到一个人影蹒跚而至,满身挂了些破布条,一身的泥水,好像在泥水里滚过了一样。可那神情却是淡淡的,一副清然的样子。用后来先生教的逍遥游里的话来形容就是泠然善矣。那时只觉得呆住了。在王府里见过些衣着雍容华贵的,可能披一身破烂布条,顶着一身泥水还这么好看的当真是头一次见。心里多少对这个人有了点期待。
那位公子的身形好快,如电般掠了过去,耳边听先生的声音朗朗的说道阁主?那位是阁主?什么阁主?突然记起日里饭桌上先生唤他冥夜。就算我俩涉世不深也知晓,鼎鼎大名的夜阁阁主名为冥夜。难道?如此说来,那如鬼魅般的功夫就说的过去了。夜阁的阁主冥夜吗?先生真是厉害。
想着这些稀里糊涂的就回了宅子,可怎么也睡不着,兴奋也有,害怕也有,更多的是先生刚才悠悠然的样子,好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却忽略了。木头突然一翻身,低声道,头发。
我这才醍醐灌顶,是头发,当时他的发散了,合着泥巴和雨水,甚至还有落叶,所以不明显,可隐隐的的确灰暗的不似往常。我起身决定去看看,木头早已收拾停当,原来他的心思也和我一样。两人隐了痕迹,匆匆的赶到潭边,见同尘把一把宝剑和一坛子酒放下,沉吟半天才默默离开。先生隐在瀑布下,喝了不少酒,不大一会从潭里走出来,映着月光一片雪色,果然,那发是白了。只见他拨出宝剑,低低的吟唱着什么,然后舞了起来,那招式我前所未见,初看来是漏洞百出,可细细品了却是滴水不漏,如此当真是大巧若拙的好剑法啊。只是觉得那剑法有些空荡荡的,看着让人心疼。他连着舞了几次,就收了剑又回了寒潭水里泡着喝酒,潭水如冰,我看着都冷,可他似乎还挺舒服。我看的呆了,木头拉我几次我才反应过来该回去了,被他发现必死无疑。我俩一路上无言,回到房中才觉得一身冷汗都透了。可以肯定先生是位绝顶高手,我俩也有了几分期许。或许,王爷还是觉得我很优秀吧。
早上醒来是被吵醒的,大门口那边吵吵嚷嚷哭喊哀求声一片,我赶忙冲了出去,心里检讨,怎么如此没了警觉!去看时才知是求医的病人和病人的家人在门口,和光同尘挡着没让进,说是先生身体不适。我向和光同尘微微点头表示歉意,和光一笑,昨晚折腾大半夜都乏了,若不是他们哭的响,我还想睡到中午呢。这么说,算是不追究了?先生竟如此宽容?话虽如此,可病人还在那里喊疼喊病的,怎么就肯乖乖回去呢,正僵着。一个晴朗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先生!此时先生着了浅蓝色长衫,散了一头白发,顶着朝阳就走了过来,轻轻朗朗的一个人因为阳光的金色就有了点温度,看着那么暖,我看得呆了。后来发现也不是我一个呆了的,都呆呆的看着呢。先生倒没责备我们失礼,只是一颦眉,说是让我引路去医堂,这是准备问诊了?
一夕白首的痛,这就放下了?先生,你到底还疼不疼了?怎么不自己给自己问问诊呢?
懵懵懂懂的过了,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先生面前了。说是要教我和木头剑法。求之不得,那套剑法我看的艳慕,现下终于能学了。可惜先生教的不是那套剑法,是叫做入海的剑法。使得不顺手。入海的招式大开大合,颇有一剑定乾坤之意,我心思多怎么练不出那么个大气的境界来,于是颇为怨恨,觉得先生是藏了好东西不肯教我,故意敷衍我。入海越练越觉得无用,于是,停了。看看挫锐的川流也停了,觉得到底先生还是对我们不经心。想起那夜里先生练的那套剑法来,于是就有样学样的练了几招。舞起来才觉得那剑法根本就是无声无相,使了几招觉得心里悲苦起来,可提高的倒是很快,练了几个月就顺手了。比入海强了不知有多少。于是明着我还是练着入海,可暗地里我却加紧练那套奇怪的剑法。不久练了大半年的入海只得第二层,而那套剑法却隐隐的露出了锋利。先生每日检看剑法时总是略有担忧,大概是觉得我的入海总也不能突破替我担心吧。心里有点觉得对不起他,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让他藏了如此精妙的剑法不传给我。私下里拉住木头一起练,我们两个都觉得那无名的剑法比起先生教的要厉害的多。
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俩千防万防还是让和光同尘知道了。本想着狠狠心就杀人灭口,可相处这些日子里总是有了点情意,没下得去手,于是,先生便知晓了。先生来时,我俩情况算不上太好,大概无名剑法练得太狠了,气息乱了,内力也如暴风般在体内狂虐,我根本控制不了,这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吧。我俩最好的状态下联手在先生手下走不了几招更别说是现在了,如此,还做什么困兽犹斗,不如引颈就戮吧。先生出手如风封了我周身大穴,这是。。。要怎么折磨我呢?我也就算了,木头是被我拉进来的,不能,不能让他也受苦,于是就开口求饶,怎么都行,饶了木头也好啊。先生闻言微微摇头,不回答。俯身在木头耳边低语几句,木头便跪了,和光同尘扶了他出去。我猜先生是饶了木头了,毕竟他也听话些,毕竟他也好看些,即使给先生暖床,可也比死了强。我,算是咎由自取吧。闭了眼不再说话,任着先生扶我坐起来,喂了药,然后一股精纯的内力探了进来,和缓却也坚定的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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