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沉的声音将我从方才的温馨中唤醒。
“嗯?”匆匆低应。
许伯打趣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老奴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这么外露。”
脸上燃起热火,在冷风中只觉得两颊的存在。
“老爷让小姐去见夫人,实际上是认可了小姐的身份,少爷自然高兴。”他走到雪洞前微微倾身,很是恭敬,“少夫人,请。”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当许伯叫出那三个字时,还是抑制不住地心跳加快。放缓脚步,轻轻走入雪洞。晶莹剔透的洞中,雕刻着一朵朵冰花,叶叶舒延,花蕊细密。或有几朵红斑色,亦或是全殷色的,猩红点点雪中葩,冰肌玉骨孰如它。
“山茶。”嚅嚅自语。
“夫人生前最爱山茶。”许伯微皱眉头,目光沉痛地看向一洞冰花,“这里的每一朵都是出自老爷之手,而那些红花也是老爷以血染成的。”
为佳人,雕血花。犹忆得旧时春夏,一帘疏影,绿云高绾,懒戴山茶。长相守,几时醒?凌乱处,花痕还在芳魂败。一瞬昙花,艳质落天涯。真情堪夸,痴情看他。
扶着冰棺,静看沉睡在红白山茶中的她,默默许下誓言:请安息吧,我绝不会让修远重复他的命运,绝不会……
绝不会,绝不会,一定是我听错了,重重地摇了摇头。身体抑制不住地打起哆嗦,握紧双拳,强忍住经络中弥漫的沁骨寒气:又到这一天了么?
“少爷……”许伯眼睛瞪成了铜铃,手中的灯笼剧烈颤抖,“您…您…您是说……”
修远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容拒绝地开口:“我和云卿同房。”说着拉起我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哒!”灯笼落地,微火暗灭。许伯瞠目结舌地看来,冷风直直地灌入他的口中,看得我身上寒气爆溢。
“唉…唉?”牙关打颤,扭身摇手,向许伯示意,“他…他……他是…闹着玩…”
不待我语毕,身子就再一次落入熟悉的怀抱。“修…修……远……”话不成声,四体寒彻,本能地贴紧他温暖的脸颊,汲取少有的热气,“你…你……”冬季日短,才吃完晚饭,天色就沉了下来。这一年中最难熬的黑夜,已经成为我生命中刻痕,一道难以抹去的伤。
“啪!”寝室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又被袖风合上。
身体被轻柔地放在床上,脚上的皮靴被小心脱下。蜷缩着身体爬进棉被,不行啊,还是不行,自己产不出半丝热气,冻得我心跳渐停。露出头,却见修远急急脱衣,停摆的心脏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咚咚咚跳的起劲。不…不是吧,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地剥光自己,仅剩长裤,我一时忘了呼吸:好,很好。不对,回过神来,收起惊艳的目光,将脑袋埋在棉被里:这是勾引啊,勾引。
隔着棉被被紧紧抱住,“云卿。”如落在莲瓣伤上的雨音,“今天是立冬。”
身体一滞,半晌冒出头:“你…你……你知道…道了?”
他轻轻颔首,伸出手将我的发髻放下:“我不会乱来的,相信我,好么。”
冻得眼皮僵硬,直直地看着他,狠狠地点了点头:“好。”松开紧抓的被角,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裸身,心头大窘,脸上却浮不起半点热意。第一次看到他白细的肌理,第一次看到他长发散乱的模样,暗夜被他衬得有几分妖冶。这身体不但赏心悦目,而且,而且看起来很温暖。我可以抱抱么?全身都在颤抖,及腰的黑发微颤的好似生动的流水。可以抱抱么?难以启齿,只能用眼神传递。
他扬溢这春风般的微笑,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肌肤叫嚣着,触碰着他温暖的身体。将脸颊贴在他清健的胸膛,不时磨蹭:好暖,好暖,比师姐还要暖和。
“云卿。”他声音低哑,按住我的后脑,似有似无地叹息,“不要乱动。”
嗯?虽然不解,但你可是我的暖袋啊,听你的,都听你的。
静静地倚在他的身上,体内的寒潮一阵阵地涌动,仅靠手掌和脸颊获取的热量已难以与之抗拒。好冷,好冷,冷的我溢出凉泪。
“云卿?”脸颊被轻轻抬起,“怎么了?”他焦急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
搂住他的颈脖,哽咽道:“冷。”
他将我越抱越紧,似乎想要将我揉进身体里。片刻之后,低沉的声音传来:“脱衣吧。”
挣扎了半晌,掀开棉被从他的怀中坐起。泪眼朦胧地垂视,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背过身去。身体抖得像筛糠,手指好容易照准了扣眼,用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将外衫褪下。著着薄薄的里衣,小心翼翼地钻入温热的被子。身体本能地像他靠近,听到他微乱的气息,停了停,这才环住他精瘦的腰际。暖,贴紧他的裸背,真暖。从脚底手心涌进阵阵热气,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却引得他身体僵硬。
“修远。”发出的不再是颤音。
“嗯?”声音沉哑。
愧疚地松开双手:“是我冷着你了吧。”
未及抽离,忽被流火的两掌握紧:“没有。”
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烫,这才放心地再次贴上:“这件事是师兄告诉你的吧。”
“嗯。”
“那他告诉你原因没?”略微偏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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