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们从这一点出发制定我们的一切计划。我的话完了。谢谢!”
他坐下,口中吐出一团浓密的烟雾。桌子两旁响起一阵激动的窃窃私语声。
这时候,第二个演说者从长桌的另一头站起来,于是所有的面孔又都向他转了过去
。
“先生们,”他说,“我们大家都十分关切时间储蓄银行的福利。我认为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被这件事弄得心神不宁,更不必把它看成了场灾难。这件事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众所周知,我们的时间库里储存的时间绰绰有余,即使再失去比刚才那些多几倍的时间,也不至于给我们带来危险。对我们来说,一个人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呢?那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不过,我的看法和董事长的看法仍然有一致之处,就是说这类事情不应该再发生了。在小姑娘毛毛身上发生的事情纯属偶然。类似的情况至今尚未发生。看起来,这样的情况好像不会再发生了。
“另外,董事长先生批评我们放走了毛毛。他的批评是正确的。除了使这个小孩变得对我们无害之外,我们还能干什么呢?如今这一点已经完全实现了!小姑娘失踪了。她逃出了时间王国!她和我们已经毫不相干了。我想,我们可以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
那个演讲者得意洋洋地微笑着坐下,同时,从几处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然后,第三个演讲者从长桌的中间站起来。“我想简单说几句。”他郑重其事地宣布,“我认为刚才听到的安慰人心的话是不负责任的。那个孩子决不是一个平常的孩子。大家都知道,她有特异功能,这对于我们以及我们的事业都是极其危险的。虽然这种事迄今只发生过一次,但是,绝对不能保证说这种事情不会重演。警惕性是必要的!在我们尚未真正控制住这个孩子之前,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再受到损害。她既然能够离开时间王国,那她也能随时返回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坐下去,董事会的其他所先生都缩起脑袋,胆怯地坐着,一动不动。
“先生们,”坐在第三个发言者对面的灰先生站起来,开始说道,“请原谅,但是,我必须明确地说,我们是在不断地兜圈子。我们必须正视事实,有一种陌生的力量干预了此事。我已经把各种可能性精确地计算过了。人世间的一个小孩借助自己的力量离开时间王国,其可能性的比率是1:42,000,000,——换句话说,这种可能性实际上已经被排除了。”
两排董事会成员中掠过一阵激动的细语声。
这种唧唧咕咕的说话声静下来之后,第四个演讲者又接着说道:“看来,大家都赞成我的观点,即小姑娘毛毛是在别人的帮助下从我们手中逃脱的。诸位自然明白我指的是谁。那个人就是大家常提起的侯技师傅。”
听了这话,大多数次先生都吓得颤栗起来,好像刚刚挨了打似的,另一些人则跺着脚,歇斯底里地乱喊乱叫起来。
“先生们!我请求你们。”第四个演讲者举起双手大声喊道,“我迫切地请求你们克制住自己。我像你们大家一样知道得很清楚,现在提起这个名字——我们曾经说过——是完全不合时宜的。对我自己来说,也要经过一番斗争,但我们必须擦亮眼睛!如果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帮助了毛毛,那么,他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他的理由显然都是针对我们的。简单地说吧,先生们,我们必须好好地计算一下,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决不会随随便便地放那个小姑娘回来的。他将把那个小姑娘武装起来,以便更好地反对我们。到那时候,她对我们将有致命的危险。因此我们不仅必须做好一切准备,第二次牺牲一个人的时间,或者多几倍的时间——不,先生们,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如果必须这样做的话,我再重复一遍,要全力以赴!因为对我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每节省一点时间都要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我想大家都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灰先生们越听越激动,一齐乱哄哄地议论开了。第五个演讲者忽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疯狂地挥舞着双手。
“安静!安静!”他叫道,“可惜刚才那位先生仅仅指出了一切灾难的可能性,其实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我们应该做什么!他说我们应该准备做出任何牺牲——就算是这样!他说我们应该特别坚定——就算是这样!他说我们不应该太吝惜我们的储备——就算是这样!我说,这一切全是空话!他应当告诉我们,实际上我们究竟能做什么!我们当中谁也不知道那个帮助毛毛的人将用什么来武装那个小姑娘!我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是什么一无所知。这才是应该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大厅里的喧嚣声变成了一阵骚动。叫喊声此起彼伏,有人用拳头睡着桌子,另一些人以手掩面,惊慌失措的情绪笼罩着整个大厅。
第六个演讲者费了好大劲,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喂,先生们,”他一再地安慰大家,直到会场终于安静下来为止,‘先生们,我请求你们一定要保持清醒的理智。在目前情况下,这是最重要的。让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毛毛——不管她带什么武器——从那个帮助她的人那里回来了,那我们根本不必亲自去和她较量。对此我们并不特别在行——正如我们当中已经化为乌有的BLM/553/C号代理人那样,他的命运太悲惨了。而且这样做也根本没有必要。在世界上,我们有足够的帮手!如果我们能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使他们行动起来,先生们,那我们就能够把那个小姑娘毛毛连同与她相关的危险从世界上消灭掉,而根本不用我们出头露面。也许这样做比较节省,对我们又没有任何危险,无疑也最有效。”
董事会成员中有些人松了一口气。这个建议使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要不是有第七个人要求发言,这个建议可能会立即被大家采纳。
“先生们,”他开始说,“我们一直只考虑如何摆脱小姑娘毛毛。这只能说明我们被恐惧吓慌了手脚。但是,恐惧是一个蹩脚的谋士,先生们,也就是说,我们觉得,我们现在失去了一个很好的、而且是惟一的机会。俗话说:不能战胜他,就和他交朋友。那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把毛毛这个小姑娘拉到我们一边来呢?”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您说得再具体一点儿!”
“这不是很明显吗,”第七个演讲者继续说,“事实上,那个小孩已经找到了通往那个人住所的道路,而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寻找那条路,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小孩肯定会随时重新找到那个地方,她可以给我们带路!然后我们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和那个人谈判。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战胜他。当我们坐在他的位置上时,以后就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地一分一秒地收集时间了。不,我们将一下子把全人类的时间统统夺过来!先生们,想一想吧,我们的目的一定会达到!此外,我们还可以利用你们想除掉的小姑娘毛毛为我们做事!”
死一般的寂静在大厅里蔓延开来。
“但是,你们知道,”另一个董事说,“小毛毛不会上当的!你们想想BLM/553/C号代理人吧!我们每个人都将遭到同样的命运。”
“谁提撒谎的事啦?”那个发言者说,“我们将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计划公开告诉她。”
“可是,”另一个董事吃惊地叫喊起来,“她决不会和我们一块儿干的!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对于这一点,我也不能打保票,最好的朋友们,”这时候,第九个演说者加入这场争论,“我们应该给她一些能诱惑她的东西。例如我刚才想到的,我们许诺她,她要多少时间,就给她多少……”
“许诺。”另一个灰先生大声打断了他的话,“显然我们不能信守这个诺言。”
“当然!”第九个演说者冷笑着答道,“可是,如果不这样说,她就会听出我们的意图。”
“不,不!”董事长大叫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假如真的这样,她想要多少时间,我们就给她多少——那我们将失去一大笔财产!”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先前那个董事宽慰地说,“就那么一个小孩能花去多少时间呢?我们可能会失去一些时间,这是肯定的。但是,您想一想,我们将会得到什么!我们将得到全人类的时间!毛毛消耗的少许时间只要作为附加支出记在支出账目上就行了。想想那些惊人的好处吧!先生们!”
讲完之后,他坐下去,其他人都在考虑着那些好处。
“尽管如此,”第六个发言者又说道,“还是不行。”
“为什么?”董事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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