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辞别走远,沈嘉言身边的谨鸢才迟疑道:“王妃当真要动手?”
“盛煜不在京城,盛月容又毫无防备,这是难得的机会。放心,我会布置周全,不留痕迹。”沈嘉言缓缓啜茶,“相爷的孙女奈何不了她,难道成了王妃也要忍气吞声?争来争去的没意思,这次一并把账清了,往后各不相扰,我也得个清静痛快。”
……
盛老夫人的乐寿堂里,魏鸾听见盛月容邀请她同去赏花时,颇感意外。
毕竟就在前些日,小姑子还对她不冷不热的。
倒是盛老夫人听了欢喜,笑道:“因果寺外的木棉确实开得早,我记得那里能有上百株吧,开的时候满树橙红,漂亮得很。我是折腾不动,你们姑嫂俩都还年轻贪玩,有空去瞧瞧倒好。闷了整个冬天,是该散散心。”
“到时我折些回来,给祖母插瓶。”盛月容笑得乖巧。
盛老夫人见旁边还坐了慕氏婆媳,随口问:“不如你们也去?”
春暖花开,踏青赏景,慕氏还真意动了。
还没开口呢,盛月容便撒娇道:“若这么些人去,难免兴师动众,叫父亲知道又该说我贪玩瞎折腾。不如这回我跟嫂嫂悄悄去,过些日子桃花坳的满坡桃花开了,母亲再带咱们去岂不好?”
她是家中独女,慕氏笑得无奈,“好,依你。”
魏鸾陪坐在祖母身侧,瞧着满室融融,也不扫兴致,自是应了。
从乐寿堂出来,才进了北朱阁,旁边染冬便憋着满腹担忧,低声道:“少夫人怎么答应了?二姑娘前阵都不冷不热的,还偷偷往梁王府跑。如今突然说要去赏花,又不让旁人去,奴婢瞧着,这里头是有猫腻。”
“我知道。”魏鸾淡声。
“知道还答应呀。”染冬嘀咕着倒茶。
魏鸾捧了茶杯在手,也不急着喝,道:“盛月容的性子,这半年里能摸出来些。她确实跟我不亲近,容易受人挑唆,却也是个喜怒容易都写在脸上,不太会作伪的人。看她今日神情,未必是要害我。倒是沈嘉言藏在暗处,着实麻烦得很,不如顺水推舟,引蛇出洞。”
“可奴婢还是担心。”
“无妨。”魏鸾抬眉,往南朱阁的方向努努嘴,“卢珣可不是摆设。”
……
二月初三那日,紧跟着龙抬头的喜气,盛月容与魏鸾去因果寺赏木棉。
临行前,魏鸾特意去了趟南朱阁。
卢珣自打被盛煜拨给魏鸾后,便比从前清闲了许多,这阵子盛煜外出办差,他便协助曲园周遭的布防巡查,听闻魏鸾要出门,当即仗剑随行。魏鸾如今惜命,虽说染冬和卢珣都身手出众,为策完全,还是让卢珣多挑了两位帮手,换布衣远远跟随。
待马车出了曲园,跟盛月容在西府门前会和时,她身边便只有寻常出门随行的染冬、洗夏和两位仆妇。
盛月容自然不在意这个,两辆马车先后出城。
因果寺就在京城外六里处,路程很近,只因寺庙很小,香火不算旺盛。
寺庙附近的那片木棉倒是陆续开花了,巍峨高大的树丛沿着山坡延绵,冠如红锦,甚是壮观。这篇林子占地极广,因沈嘉言说的是在最里面的那处木棉环绕的山脚别苑等她们,盛月容便命车夫往里走,瞧见深林隐蔽的别苑时,才停车下去。
谁知那别苑门扇紧掩,周遭不见半个人影。
盛月容心中诧异,却不好跟魏鸾直说,只当是沈嘉言有事耽搁了会晚点来,便先同魏鸾就近观赏。谁知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影,倒是近处林中传来极凌乱的声音,不等姑嫂俩瞧过去,随行的仆妇中忽而有人惊慌道:“是狗,好几条狼狗!”
惊呼未定,那凌乱脚步声愈来愈近。
魏鸾惊而回望,就见木棉林中,不知是从哪里冲出来的七八条獒犬正往这边狂奔,体型硕大,健壮凶猛,比兽苑里的狮虎还唬人。仆妇们哪见过这阵仗,吓得往四处逃窜,就连盛月容都惊得花容失色,腿肚子抖得使不上劲,惊呼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的丫鬟嘴里喊着“姑娘快跑”,便来拉她。
魏鸾离盛月容很近,觉得腰间似被那丫鬟撞了下,旋即那主仆二人惊慌失措地往马车旁边跑,被恶狗吓得连跑带爬。
獒犬转瞬便扑到跟前,放着旁人看都不看,直往魏鸾身边围过来。
犬牙森白,如同饿虎扑食。
魏鸾哪怕知道有卢珣在暗处护着,也被这阵势吓得腿脚发软,连连后退。
好在染冬有随身短剑,不待恶犬扑到,先抢过去将领头的斩杀在地。旁的獒犬闻见血腥味,反而更凶狠了似的,狂吠声中奔得更疾。马车附近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曲园几位仆妇虽能镇定,却也是脸色煞白,拽着魏鸾往马车跟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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