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码头是南北通行的必经之路,向来人多。
各种肤色、各种语言的客人熙熙攘攘地挤满了码头各个角落,苦力们帮着搬运行李,水手们在跟妓女调笑,警察正用警棍驱打小偷,还有小贩子来回穿梭贩卖着烟火和点心。
江边摆渡船上是一节节准备过长江的火车车厢,客人们全部集中在露天关卡口,一个个查验身份,盖章过关。
关卡办公桌后面的墙板上贴着写通缉犯的画像,上面都还注明着不同的赏金数目。
华民初的像也在其中,而且有两张!一张写着‘悬赏捉拿刺杀和谈使节刺客华民初’。另一张写着‘捉拿南方匪帮头子华民初’。
他腿伤正重,只能坐在由保镖抬着的滑竿上。这也有个好处,他比别人都高了一截,四周一切动静尽入眼底。
“师哥,把你画得太丑了吧?”希水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尖看了个仔细,跑回来抱怨,“这画画的一定是嫉妒你长得比他英俊,故意为之。”
“画得不像才好。”柯书抹着着头上的汗,紧张地打量四周。
“别乱跑。”萧锋大步走到几人身边,冷冷地呵斥了一声。
“吼啥,我耳朵没聋。”希水白了萧锋一眼,扶着滑竿加快了脚步。
萧锋拧拧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时吩咐自己人挡开靠近枫茗的旅客。跟着队伍慢慢往前挪了有大半个小时,一行人终于到了过关的地方。
边防官翻阅着手里厚厚的公文,头也不抬地说道:“出示证件。”
枫茗朝秀琳点点头,秀琳立刻把证件放到边防官的面前。
商女这一行讲究的就是漂亮,哪怕是侍女,也保养得皮肤香腻,活色生香。葱管儿似的指尖还带着香味儿,分明引起了城防官的注意,那眼神顺着指尖往上走,先在秀琳面前停了片刻,看向了戴着面纱的枫茗。
“这位小姐,把面纱掀起来,让我看清你的脸。”他饶有兴致地说道。
枫茗撩起网纱,美眸静静地看着边防官。
边防官端详一下,满脸惊艳,直到身后的人催他,他才醒过神,摇着手里的证件问道:“徐玛丽?徐玛丽,您是徐玛丽本人?
枫茗放下面纱,嗔怒道:“您什么意思?我不是,难不成你是?”
边防官咧咧嘴,继续问:“你南下干什么?”
枫茗侧着身站在检查台前,一身冷傲的气势,整理了一下面纱,淡然说道:“奔丧!”
边防官的视线往下垂,枫茗这一行人胸前都戴着黑色的孝标,阵仗不小。
“这些都是你的下人?不知小姐是哪家的亲属?要去哪家奔丧?”他起身离座,往这一行人面前走去。
眼见他走近了,大家都不免有些紧张。
“这位军爷,为何不放行?”枫茗转身跟上他,暗中朝萧锋等人打手势,让众人稍安勿燥。
边防官笑而不语,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众人面前,一个一个地仔细打量。
柯书紧张的低下头,边防官的腰慢慢低下去,凑到柯书的脸前看。骤然放大的脸吓得柯书猛地打了个哆嗦。边防官拍了拍柯书的脑袋,慢慢转头看向华民初。
华民初的紧张不输柯书,之前已经为过关一事付出了太多,若被这人拆穿了身份,功亏一篑,那太不值得了。
边防官的脸几乎快凑到了华民初的脸上,还吸了吸鼻子,像只凶恶的狗在嗅让他感兴趣的气味。
半晌后,他后退了两步,手指朝华民初勾了勾,“小姐,你的证件呢?”
秀琳从后面走过来,掀开华民初盖在腿上的被子,嫣然笑道:“长官,我们在来的路上遭遇土匪,东西都抢光了,我妹子还受了重伤,吓得现在都说不出话!不信您看。”
边防官凑近看了一眼,他腿上包了好几层白纱布,里面是草药,透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但他显然还是不信,居然突然伸手握住了华民初的脚踝,猛地抖了一下……
华民初这个疼啊!就跟被电击了一样,在滑竿椅上弹了一下,大汗淋漓地捧住了伤腿。
“长官,不能这样,我妹妹的腿是真伤!”眼瞅着希水要发飙,秀琳赶紧抢上两步,挡住了希水。
希水咬着牙,急喘着,虎视眈眈地盯住了边防官。边防官身体往一边偏,脑袋探过秀琳,看向希水,嘴巴又咧了一下。笑得不怀好意。
“长官,可以放行了吧?”枫茗放缓语气,柔声问道。
边防官转身看着枫茗,挥着手中的证件,大声说道:“伤是真伤,人却未必是真人。来呀,全部扣起来!”
十多个兵丁从四周一涌而上,高举着枪将众人围住。
萧锋眼神一闪,就要反击时,枫茗用眼神阻止了他,他只好把摁在枪上的手慢慢放下去。
边防官晃着证件,兴致勃勃地说道:“真有趣,今天我都拦住了六个徐玛丽了,如今全关在面呢。真是世风日下,造假证的全都这么不敬业,糊弄你们的银子!”
枫茗秀眉轻蹙,扭头望了一眼萧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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