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埋在被窝里,光线很暗,他又记起很久前的事儿。
那是他们高考完的一个暑假……
【九年前】
因为高考前的冲刺复习,周煜林太用功了,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刚考完,那根弦一松,他人就病倒了。
是高烧,直烧到了387度,整个人跟火炭一样滚烫。
周煜林吃了药也不管用,只能撑着身子,去了医院。
医生说要输液,今晚得在医院里过夜,给他开了张床位,让他最好叫个亲人来陪床,不然上厕所什么的不方便。
周煜林只能给靳修臣打了电话,他简单地交代了自己的事儿:“我在第一医院,发烧了,在输液,能……能来守一下我吗。”
电话那头安静几秒:“等着。”
挂断后,周煜林有些疲惫,靠着床头眯了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那只因为输液而凉透的手,似乎被一股暖意包裹住了。
他费力地掀起眼皮,就看见靳修臣满脸疲倦地坐在床前。
周煜林:“你来了?”
靳修臣凶狠地瞪他:“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折腾死,才肯告诉我?你这样不如弄死我好了。”
周煜林刚要说话,抬眼却瞥见,靳修臣的额角上,好长一道可怖的血痕,伤口深得见肉。
他愣了下,细密的心疼揪着他的心脏,忍不住伸出手,抚上靳修臣的脸:“怎么弄的?”
靳修臣偏头拿脸蹭了蹭他的掌心,笑眯眯的:“哦,这个啊,我在工地上干活儿,木材突然砸下来了,我没躲开。”
周煜林眸子颤动:“疼吗?”
靳修臣捉起他的手,蹭了又蹭:“本来不疼的,我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这不算什么。”
这么亲密的动作,周煜林还没适应,不禁耳朵发烫,把头别开不看他。
靳修臣又说:“啧,但好奇怪,一见到林林,它突然就开始疼了呢。”
周煜林被他的话逗笑了,但很快又被心疼淹没:“为什么要去工地,很危险,你在饭店兼职挣的钱,都不够花了吗。”
靳修臣看着他,眨巴眼:“因为林林也没钱上大学,我要把林林的那一份,也挣出来。”
周煜林愣了下,心脏开始泛酸,眼眶也发红:“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可以做兼职。你不用这样。”
听到这话,靳修臣顿时就生气了,身子转向一旁:“什么你的我的!你太过分了!”
“我告诉你周煜林,今天你摊上事儿了,你哄不好了。”
周煜林又无奈又好笑,多大的人了,当初刚相处时,他怎么没发觉,这人这么小孩子脾气。
周煜林去牵他的手:“我说错了,我跟你一起做兼职,你不要去工地了,很危险。”
靳修臣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趁机跟他十指交扣,抬头朝他笑嘻嘻:“捉住林林了,这还是你第一回主动牵我,我要牵久一点。”
周煜林被噎了下,脸开始发烫:“你听我说话!”
靳修臣:“在听哦。耳朵在听,但脑子拒绝接受。”
“可能是林林说的话,它不中意,要不林林说点好听的,我帮你说服它试试?”
周煜林被闹得气也生不起来了,索性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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