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希将沙漏重新拿出来放回床头柜上:“其实我还没想好该给珀西带些什么礼物,我需要您的建议。”
卡特琳娜很乐意提供参考意见,但她必须要先了解一下珀西:“珀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害羞,内向,长相有些秀气,”埃里希有点迟疑,上一次和珀西面对面说话还是在八年前,“在圣西尔军校里是个好学生,只是稍微有点偏科。”
卡特琳娜挑了一下眉,光凭埃里希说的这几点很难挑到合心意的礼物,不过卡特琳娜是活跃在上流社会的贵妇,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她想了一下,提议说:“佩克诺农庄在乡下,说不定珀西会愿意养一条小狗呢?养在里德庄园的伯恩山犬两个月前生了小狗,你可以送一条小狗给珀西。”
埃里希听过觉得很合适,于是就这么拍板决定:“那待会给里德庄园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明早把小狗送过来。”
敲定了礼物以后埃里希边和卡特琳娜闲聊边收拾东西,将最后一只领结放进行李袋以后把搭扣扣好,埃里希旅行前的准备就算是做完了。
卡特琳娜看着埃里希,轻声说:“这次出门要去多久?”
“至少到春季社交活动结束,”埃里希语气轻松,“或许还会更久,谁知道呢。”
“我时常在想,让你上圣西尔军校是不是我和你父亲做出的一个错误决定。”卡特琳娜别过脸去。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埃里希看着卡特琳娜。
晶莹的泪珠大滴大滴地从卡特琳娜的腮边滚落,她只是说:“你离开家太久了,这总是容易让我伤心。”
埃里希将手帕递给卡特琳娜:“战争已经结束了妈妈。”
卡特琳娜接过手帕,在脸上稍微按压了两下:“是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埃里希张开双臂,稍微颔首面带微笑:“所以能给我一个爱的拥抱吗?亲爱的德莱恩夫人。”
卡特琳娜笑了起来,她的小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主动向她索取过爱意了,孩子长大了总是会失去很多乐趣。
她站起来回抱埃里希:“你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一些。”
——
萨默斯莱平原位于瓦尔贝里公国,前往萨默斯莱平原的火车要沿着漫长的山脊线爬过卡斯德依山脉,最终停靠在林德伯格镇作为最终站点。
春季的卡斯德依山脉是青绿色的,火车轨道旁天然的草场就如同一大块针脚细密的法兰绒,一直延伸进远处大片的原始森林。
埃里希坐在车窗那侧看风景,他在德莱恩家族时常居住的那处的宅邸可很难见到这样开阔的原野。
但埃里希不能够安安静静地享受完这一路上的风景,因为他还带了一位额外的“小乘客”——一只两个月大的伯恩山幼犬。
埃里希还没有给这个重达十二磅的小家伙取名字,他想让珀西亲自来为它取个名字,这是属于珀西的礼物,虽然他不太确定珀西会不会喜欢。
小家伙很活泼,用头拱埃里希的小腿发出“嘤嘤嘤”的叫声,它想让埃里希陪它玩毛线团,在离开勃朗第的宅邸时为了安抚它埃里希随手拿的狗玩具。
埃里希收回视线,拿起毛线团专心逗狗:“嘿小家伙严肃点,你可是个未来的士兵。”
伯恩山幼犬盯着那团毛线尾巴甩得飞起,埃里希只是摇晃了毛线团几下它就毫无矜持地“汪”地一声飞扑过去,然后得到了埃里希手里的毛线团。
埃里希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撅起毛茸茸的肥屁股拱毛线团拱得欢快的伯恩山幼犬,说:“看来你已经完全丧失成为一名优秀士兵的机会了。”
火车停在林德伯格站时埃里希刚吃完火车上提供的午餐,一份味道怪异的腌黄瓜三明治,里面还夹了一份干巴巴的鱼排,总之是让人非常不想再回忆的味道。
火车站外可以雇佣马车,埃里希支付了马夫一笔费用,然后前往佩克诺农庄。
马车在平坦的林荫道上快速行进,风吹过两旁白桦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埃里希透过阳光洒落的间隙望着一幢幢飞速倒退的农舍,猜想哪一幢是佩克诺农庄。
马车下了岔路口遇到的第一幢漂亮洋房就是佩克诺农庄。
埃里希站在被漆成白色的篱笆外打量着这幢漂亮的房子,它的瓦片是砖红色的,外墙是乳白色,屋檐下的浮雕纹样是天竺葵,门和窗框的颜色相当惹眼,它们被漆成了热烈的红棕色。
埃里希欣赏了一会这幢漂亮的洋房,然后打开篱笆上的小门走进去,按响了铜制门铃。
他听见铃声在屋子里回荡,但是没有人对门铃声作出回应。
或许是珀西恰好不在家。长途旅行要购买多程车票,他没有告知珀西抵达的确切时间,所以他扑了个空。
埃里希回到篱笆外,他决定等一等。
伯恩山幼犬跟在他的脚边追尾巴玩,玩累了扑倒在草坪上,他将小家伙抱起来拍了拍毛,他可不希望珀西待会收到一件脏兮兮的礼物。
埃里希运气不错,只等了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他转过身去看着珀西将车停靠在佩克诺农庄的大门外,等珀西下车以后他举起伯恩山幼犬的一只爪子晃了晃:“好久不见,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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