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严春在家里照顾父亲。
明知这是个陷阱,他严克还是来了,他要明明白白告诉这群人,这类下三滥的手段——冲他严克来,再不成,找李淮这个靶子也成啊!
寿王李湘身着精绣绛紫长袍,背手站在最后,身旁是临光侯家的孙覃——他的手搭在腰间的一柄短刀上,挡在两人面前的是三个身着纻罗袍子——满是褶皱,宫绦被随意系在腰上的喽啰。
三个喽啰朝严克聚过来。
李湘和孙覃对一对眼,脸上都挂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四只眸子似豺狼般在黑暗中发光。大概是因为还端着“君子”的架子,两人没有像斗鸡走犬之徒大声起哄。
一切都交付了眼神中,你睨一眼,我睇一目,你点点头,我挑挑眉,眉飞色舞,眼波拉丝,一切尽在不言中。
“丫的,你们两个在台上唱杨妃醉酒是吧!”严克吼了一句,与三人扭打在一块儿。
严克的脸上立刻实实在在挨了一拳,脸上的肉都弹了三弹,嘴唇又麻又辣,齿间沁出鲜甜的液体,啐在打他的人脸上。他的手臂钳住一人的脖子,脚勾在另一人的腰上,喉咙里滚出阵阵闷雷,被人夹在半空,形如车裂。
第三个人偷偷摸上严克的后脑,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向下一扯。他的头猛然向后一沉,跌到地上,陷进淤泥里,被人踩在脚下。他的四肢被另外两人死死压住,他想挣脱,但气力流失很快,他没有办法同时抵抗三个人的力量。
严克张开眼,他的头顶只剩下一方很小的天,那天里挤满了青面獠牙的鬼,神龙无形的黑手,他听到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要拼命呼一口,眼前才能清明一些,捉到那方天里唯一泄出的光尘。
唯一的光亮也被重重黑影遮盖。
寿王李湘的脸从上方一晃而过,然后对上孙覃那双鼠眼,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他手里握着某件东西——敛着比月光还要冷的寒光,那东西不断落在他脸上,痛到极致就麻木了。
他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从风中潜入,破开鲜血的腥甜,横冲直撞冲入他的肺,又凉又疼。
嗯——
薄荷?
严克喉咙发出一声怒吼,像腾起鱼尾竭涸而扑的鱼,反扑到孙覃身上。血顺着下巴钻进脖子里,又湿又黏,他甩掉眼睛里的血,总算看清了孙覃手的东西——那柄刀。
孙覃他倒握刀,用刀柄打的他。
严克发了疯似的用拳头砸孙覃的脸,孙覃别回头躲闪,拳头都落在他耳朵上。孙覃哀叫,求饶,辱骂。另外三个人早已扑过来抓住严克,将他丢到地上,这一次把身子全倚上来压他。
“一击,两击,三击……”严克不喊也不叫,却在心里默默数孙覃打他的拳数。
不是闲来无事,是想找机会,双倍奉还!
“主子——”谢忱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李凌冰,“不用我出手吗?”
李凌冰的脸埋在风帽里,看不出神情,好似一尊木骨泥身的菩萨,躲在遥遥云间,听不见也看不见。
谢忱咽了咽口水,又轻声唤了句:“主子。”
李凌冰仿若未闻。
砸在严克脸上的拳头越来越密,像无声的雨点,伴随着几不可闻的呻吟。
直到孙覃从严克身上爬起来,吐了口唾沫,“王爷,昏死过去了。”
李湘折起膝盖,抵在严克胸口,细细欣赏他的杰作。
“现在!”李凌冰飞来披风,朝严克的方向跑。谢忱紧跟着她,却被她突然抓住胸口的衣,她的眸子在风帽里盈盈发光,“谢嘉禾,我一个人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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