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传宗笑道:“多谢关心,我没什么事。整天藉林院中,除了读书,倒也无聊。”
薛金线展颜一笑,道:“那就好。”随即低下头去,再不说话。
朱传宗见她不说话,可不能赖在这,便走进屋里,和薛宏举问好,聊了一会儿,朱传宗问他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薛宏举便把想进翰林院看看的事情说了。
薛金线听了连忙进来劝道:“爹,按大梁律例,翰林院官员擅带亲戚进翰林院,都是要杀头的呀!何况朱公子还只是学生呢?这事谁敢办哪?爹您就别难为人家了。”
薛宏举道:“爹何曾不知道这些!不懂大梁律例,爹能中秀才吗?连想看看翰林院究竟是个什么样儿,还不行吗?我就随口说说,又不是真要去,爹看不看那翰林院,也没有什么要紧!但说说都不许,真是恼人。”说完,含着两泡眼泪,转身躺着去了。
朱传宗见了,便笑着告辞出门,薛金线道:“我也要出门,不如送送公子吧!”
重阳这一天,人们喜欢赏玩菊花,佩带茱萸,携酒登山,畅游欢饮。而且这时节的天气天高云淡,金风送爽,正是登高远眺的好时候。这天重阳节刚过,天气也很好,二人便顺着山势走,一路上看看风景,倒也很好。
朱传宗偷眼见薛金线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俏眼盈盈,好似两汪秋水。两条玉腕,圆腻皎洁,容貌端庄,明眸皓齿,虽然穿了粗布衣衫,但是透出的那种高贵大方,就是大家闺秀也是没有的,不由心里愈发觉得她风流可爱。
薛金线且不说什么,朱传宗便道:“你还在生气吗?你爹爹年纪大了,他愿意说什么便让他说好了,何必管着他呢?”
薛金线道:“我不是管他,我是怕他难为你。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你当起真来,可了不得。”
朱传宗笑道:“我若真的当真呢?”
薛金线脸色立变,道:“那我可真恼了。我爹爹随口说说而已,你要真是往心里去,让我内疚,我可是大罪过了。”
朱传宗笑道:“放心吧!我也没那本事,可不敢乱来。”
薛金线这才放心,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分手告辞。
晚上朱传宗躺在床上,脑海里仿佛都是薛金线声音笑貌,起先还看着书,想排解一下,一会儿不看书了,手压住了书,望着屋顶,仿佛薛金线对他有说有笑……
第二天中午,薛金线回家做饭,却发现父亲不在了,问旁边的邻居,说是早上有两个人抬着一顶小轿来把他接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薛金线可担心了一个下午,等晚上才见到薛宏举笑呵呵地回来,脸上满是满足的微笑。
原来,朱传宗一大早,就去找院长华文章,道:“何治啸有了个亲戚,是个老秀才,一辈子没中过功名,想进翰林院看一看,以了心愿,可又知道这是有违律例的事情,整日叹气不止,我看何治啸替他着急,却不敢去求王爷,要是老秀才仙去了,留下终生遗憾,可是不好。”
华文章想都没想就把一个手下叫了进来,吩咐道:“以我的命令去找翰林院侍卫首领,就说咱家有个亲戚想到翰林院里逛一逛,让他给安排个时间,不要阻拦。你和朱传宗去办吧!”
那人答应一声,带着朱传宗便走出去,到了那里,翰林院侍卫首领说:“上午翰林院公事时间来就行,让护卫陪着,逛完逛够,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留心的。”
朱传宗一听这话,立刻兴冲冲地让王大牛二人急忙去找薛宏举。薛宏举的心愿就这样达成了。
薛金线见父亲回来,问清楚经过,便生气不说话。薛宏举道:“你也别怪爹爹了,这些事情于咱们觉得天大的事情,可在那些当官的眼里,根本不算回事。”
薛金线道:“我不是怪你,我是担心朱公子,要是出了事情,咱们可怎么向人家交代?”
薛宏举笑道:“有什么好交代的?你要是真往心里去,觉得对不住人家,你以后就好好待人家,也省了我一番心。女儿终究要出嫁的啊!”
薛金线一下呆住,不言语了。
过了几日,朱传宗一直没来薛家,开始薛金线还怪他鲁莽,后来担心起来,想道:『他一定是怕我说他,因此不敢来了。原来他真的只是爹爹的好朋友,对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这么想着,觉得百无聊赖起来,白天去绣房做活,也没平日那么勤快。
偏巧这两天隔壁处了十多年的邻居卖了房子,要搬家走了。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薛金线也有点感伤,这几天也不快活。
薛宏举看在眼里,哪还不知道她的心思,本想去找朱传宗,可是哪里能找得到呢!翰林院可是进不去的了,也只是跟着烦恼而已。
过了两日,邻居住进了新人家,薛宏举便去拜见,哪知一见了主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再也不担心了。
晚上薛金线回家,见到朱传宗来了,惊喜之下,便留他吃饭,朱传宗也不推托,直到夜深,这才回去。
薛金线打着灯笼送他到门外,出门走了两步,朱传宗道:“请留步吧!”
薛金线道:“这个巷子黑,出了巷子吧。”
朱传宗笑道:“可我到家了啊!”
薛金线惊讶不已,道:“这房子是你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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