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野老师,您听到上午井口充的证言了吗?”
“听到了,那时我在旁听席。”
“根据井口的证言,柏木在理科准备室里的言行,似乎并非指责或规劝被告,而是怀有恶意的嘲弄和挑衅。”
“那是因为,阐述过程中掺杂了井口的理解,所以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即便他确有挑衅的言行,我也不认为他在胡闹。因为他一直是个认真过头的人。”
“‘你做过的最坏的坏事是什么?’”神原辩护人用异常尖锐的语调对证人说道,“‘如果你们杀过人,我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柏木曾向被告、井口和桥田提出过这样的问题。您也认为这不是胡闹,而是在认真提问吗?”
“既然这些问题是柏木提出的,那应该就是在认真提问。”
“可他一边问还一边在冷笑。”
“那是因为他在害怕。当时的状态是三对一,对方还是出了名的不良少年。”
“既然害怕,还要故意这样问吗?”
“因为他早就想问了。”
神原辩护人疑惑地眯起了眼睛。“为什么?”
虽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山崎晋吾的精神紧绷起来。
丹野老师在发抖。
“我认为,对于被告一行不自觉的恶行,柏木早就想面对面责问一次了。”他回答的话音倒十分清晰、镇静。
“反正以后再也不来学校了,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是的。”
藤野凉子举起了手,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法官,从刚才起,辩护人就一直在听取证人的个人见解。”
“我知道。”井上法官立刻回应道,“反对无效。”
他的表情反映出,他比任何人都更想听取丹野老师的见解。
“谢谢!”丹野老师抬头仰望着井上法官,仿佛回到了与井上法官同龄的少年时代,十分诚恳地道了谢,“我的证言确实带有过多的感情成分。不过承蒙法官的厚意,请允许我再说几句。”
“幽灵”第一次扫视陪审员们的脸。
“柏木向大出他们提出的责问,就是被视作‘女巫’或‘异端’并遭受迫害的人在责问迫害者,‘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是否明白,这是一种罪恶?’这番责问的含义便是:在恶意横行的世界里,善良的人、品行端正的人能否找到生存下去的意义?”
井上法官凝视着侃侃而谈的证人。
“柏木一直在学校、社会和教育体制的框架内思考这样的问题。在学校,学生被教育的尺子衡量、甄别。同学之间会通过容貌、体能和人际交往能力相互分类、排斥和攻击。恶意无处不在,却从不会有人反问为何要这么做。柏木对这种状况非常厌恶。他确实有点认真过头。”证人继续说,“才十三四岁就如此深思熟虑,称得上‘少年哲学家’的少男少女,即使很少,也是存在的。柏木就是其中之一。他父亲说的一点都没错。柏木下了判断,认为学校这个世界找不到他存在的意义,因而决定拒绝上学。与大出他们爆发的冲突,就像是最后的确认。”
法庭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神原辩护人平静地问:“丹野老师,您曾经担心过柏木会自杀吗?”
“是的,我担心过。”
“既然在这个世界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就干脆死掉算了?”
“是的。因此,当我听说他不来上学后,反倒松了一口气。?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