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便开始了今天的准备工作。
山崎晋吾换起了衣服。
母亲把衣领烫得太硬,卡在脖子上,身体一动就会发痒。忍着点吧。山崎晋吾告诫自己。
校内审判第二天的开场,便是对检方证人――城东警察署少年课警官佐佐木礼子的询问。检方席位上站着的则是佐佐木吾郎。
对于藤野检察官迟到一小时,辩护方没有一句意见,十分爽快地接受了。神原辩护人只说了声:“是这样啊。”
“很抱歉,今天由我代理检察官展开询问。看在我们都姓佐佐木的份上,请多多关照。”
佐佐木吾郎对证人的态度非常亲切。打过招呼后,他马上将佐佐木礼子为校内审判编写的资料作为书面证据提交法庭。井上法官毫无疑义地受理了。
检方的询问基本是在确认该书面证据的大致内容。也许正因如此,藤野检察官才能放心地让佐佐木吾郎代理自己。发现柏木卓也的遗体,接到城东三中的报警后,城东警察署采取过怎样的行动,又调查、确认了些什么?此外,还确认了证人之前与被告的关系。
佐佐木吾郎的目光不时落在手头的脚本上,不过他提问时的神情还算得上镇静自若。证人的回答也很干脆利落。在讲到此前对被告的七次训导时,证人的语气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直到听到下面这个问题。
“请您告诉我,知道卓也的死讯后,您当时有什么感觉?”
“你是问我个人的感觉?”
旁听席上的听众不如昨天那么多。询问开始后还有人姗姗来迟,气氛不太安定。和昨天相比完全没有变化的,只有和PTA会长并排坐在一起的茂木记者。
“譬如,觉得这是一起案件。”
佐佐木礼子严肃地回答:”仅仅就学生死在学校内这一点,就足以立案了。”
“对不起,”佐佐木吾郎不好意思地说,“我没说清楚。呃……我想说的是,您是杏觉得卓也的死有凶杀案的可能性?”
“在较早的阶段,我就听说柏木已经不去上学,还拒绝与前去家访的老师们交流,所以我当时就察觉到,这是一起不幸的事件。”
“您说这是一起不幸的事件?”
“就是自杀的意思。”佐佐木礼子的语气如同叹息,“听说卓也的父母也说过同样的话。”
“是听谁说的?”
“津崎先生。”
“那您是否听说过卓也拒绝上学的起因,是十一月十四日与大出他们发生的冲突呢?”
“是的,我听说了。”
今天大出穿着一件领子和山崎晋吾一样硬的衬衫,规规矩矩地坐着。他嘴唇抿成直线,显得怒气冲冲,不过他投向佐佐木警官的目光还算平和。
开始询问后不久,山崎晋吾的耳朵里传人了大出俊次和神原辩护人的对话。大出问神原那个大婶是我们一边的,还是敌人?”辩护人回应道:“叫她大婶也太失礼了。”
被告口中的“大婶”又重复了一遍“我听说了”,将目光投向被告:“我想,真是不可救药的家伙。”
“您是说柏木卓也吗?”
“怎么会?我说的是大出。”被告毫不隐晦地撅起了嘴。而那位“大婶”证人也同样撅起下嘴唇,针锋相对地回望着他。
“当时,您是否感到过不安或恐惧呢?”
“什么样的不安?”
“就是说,柏木的惨死会不会与大出有关?”
证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出虽是个不可救药的家伙,但他决不会只为校内发生的一点小冲突怀恨在心,老想着要报复。他也不具备有计划地杀害他人的智慧。他没耐心,记性也不怎么好。”
旁听席上叽叽喳喳的,有几个人还笑出了声。大出俊次的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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