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的情况属于这一类吗?”
“是的,我很担心。我觉得他有严重的厌世倾向。”
“您认为柏木的父母也同样担心吗?”
“是的。我有这样的感觉。”
辩护人深入询问:“当时,他父母的某一方,或者双方,说过柏木有自杀可能的话吗?”
藤野检察官的目光霎时凌厉起来。
津崎先生左手轻轻握拳,抵在嘴边。“他父亲明确地在他的葬礼上这样说过。在此之前,我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话,可是……”
他考虑了几秒。
“出事当天我去他家时,他母亲曾哭着说道,‘我一直担心着哪天会出这样的事。’”
法庭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听得入了神,没人讲话。
辩护人并没有就这一话题深人询问下去。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说道下面,我要就十二月二十四日深夜本校的状况展开提问。当时,总务岩崎住在校内,对吧?”
“是的。”
“现在已经废除了总务制度,夜里改由保安公司派人巡视。这一变更是您在任时作出的吗?”
“不是。那是在我辞职之后,听说是冈野代理校长向教育委员会申请的。”
“您在任时,对岩崎总务的工作是否感到过不满或担心呢?”
“没有过。”
“法官,”神原辩护人扬起视线,举起手中的文件,“很遗憾,我们没能请到岩崎总务出庭作证,也没有他的陈述书。我们只能将城东警察署的相关人员做成的,当时询问岩崎总务后获得的资料作为证据提交法庭。”
这份文件正是礼子为校内审判撰写的资料之一,没想到会被辩护方提交出来。不过就其内容而言,无论哪一方提交都没什么问题。
“好的。本法庭会将其作为辩护方的第一号证据加以采用。检方确认过这份证据的内容吗?”
“确认过,没有异议。”藤野检察官答道。她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津崎先生脸上。
“警方询问岩崎总务时,津崎先生也在场吗?”
“是的。”
礼子也记得。当时,岩崎总务很害怕,他担心这起深夜学生入校坠楼的重大事件的全部责任会落在自己头上。
“根据辩护方的一号证据,在二十四日夜晚到二十五日学生到校的这段时间内,岩崎总务曾于晚间九点和凌晨零点两次在校内巡视,还在二十五日上午七点左右检查过校内设施并做了除雪工作。他并没有发现校内有任何异常,也不知道柏木卓也的遗体躺在边门附近。是这样吗?”
“是的。我也在一旁听说了。”
“这份记录中写道,本校一楼北侧男厕所窗户的锁扣坏了,修理后依旧不管用,事实上处于无法上锁的状态。”
“是的。它被称为‘迟到窗’,在学生中相当出名。”
“是叫‘迟到窗’?”
“是的。学生上学迟到时,就通过那扇窗进入教学楼。那儿离教师办公室比较远,从那里进来不会被老师看到并受到呵斥。”津崎先生微微一笑,也许是想缓和场内的气氛,可他笑得并不自然,“事实上,只要迟到了,无论从什么地方入校,结果都一样。学生们或许觉得,有这样一扇窗会比较有趣。学生们想偷偷溜出学校时,也会利用这扇窗。”
“他们为什么要溜出去?”
“为了跷课吧。”
旁听席上有人笑了起来。
“津崎先生您知道这扇窗户的存在?”
“知道。”
“知道了也没采取根本性的对策,是吗?”
“是的。”
“为什么?”
“本校校舍相当陈旧,坏掉的窗户在别处也有很多。所谓根本性对策只能是翻新重建,可仅仅依靠本校自身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
“可是,更换一下窗框还是能做到的吧?”
津崎先生又笑了。这次笑得比较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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