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厅里一时寂静,月朗星稀,蝉鸣穿窗而入,描绘着夏季独有的躁动。
苏卿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推开门扶他走进去。
“跟他那样说是不想让他再灌你酒。”月色被窗分成格子安静躺在地上,两道模糊身影将它打乱。扶着傅雪辞在沙发落座,苏卿又说,“老总裁特意强调过要你注意肠胃。”
当年那场车祸他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造成双眼失明脾脏破裂。双亲去世对他的打击非常大,整日无法进食夜不能寐,身体各方面都受到影响。
傅老隐约提起过,他的性格也变了很多,跟原来的开朗温和判若两人。
傅雪辞在黑暗中抬起眼,亮若繁星,无法忽视,“是为了我?”
经过抽丝剥茧,他只抓住这一点,奉为圭臬。
苏卿失笑,耐心安抚,“对,为了你。”
面对一个喝醉的人,清醒那一方总是更容易让步。
傅雪辞仰头靠在沙发背,手臂横在眼前,只留弯成新月的唇给苏卿。
薄纱一样的月光笼着他,雾似的柔和了那抹清淡的笑。
“困了就眯一会,我去拿被单。”她移开目光,留下话转身走出去。
堂厅里光线大亮,苏卿后知后觉原来在房间里那么久一直没有开灯。
她摸了下发烫的脸颊,心想只有月光也不错。
外婆洗好碗正从厨房出来,遇到抱着被单的苏卿不由惊讶,“这么长时间还没换好呐?”
她眼神飘忽,随口到:“傅雪辞拉着我聊了会儿天。您洗完碗了?不是说等着我来。”
“那孩子喝多之后话也多了。”外婆摘下围裙,用下巴指着被单,“等你洗要猴年马月。”
外婆做事雷厉风行,是个急脾气。自己能做的事多等一分钟都难受。
苏卿耸肩,走出两步转过身来,“傅雪辞上次来家里已经是十年前,你还记得他胖瘦?”
“我还记得你那会儿染了个鹦鹉一样颜色的头发,有时候别人扫过一眼还问是什么品种。”
苏卿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事。谁年轻的时候没放肆过,总比陈寻知染了一头奶奶灰在街上被叫大爷强。
小时候眼里的酷炫等长大回头看,有感慨,有羡慕,也有尴尬和逃避。
她忍着笑转移话题,“可你和外公看起来跟他一点也不生分。”
外婆困到眼皮下垂,无暇细想她为何要纠结这个问题。打了个哈欠,声音困倦,“阿辞回来看过我和你外公几次。”
所以胖瘦对比并非跟十年前,而是上一次见面。
苏卿微微愣住,她还以为这是十年里傅雪辞第一次回来。
客房里很安静,傅雪辞像是睡着了。苏卿轻手轻脚走进去,打开床头昏黄的小灯,将干净的床单被套换上去。
回过头,颀长的身影在身后,漂亮的丹凤眼微垂,正无声看她。
像黑夜中的鬼魅。
苏卿被吓到失声,待看清他的脸后舒了口气,灵魂归位,“吵到你了?”
傅雪辞摇头,“一直醒着。”
那怎么不吭声,怪吓人的。
“床单换好了,房间平时都有在打扫,你放心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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