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夜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少年费力地抓住他的手,哽咽道:“家主…”
“为什么是我…”
新人类的异物种基因看似是一种馈赠,实则带来了许多潜在的风险。可爱漂亮的新人类被掳去卖给有需求的买主,觊觎新人类基因的旧人类会偷走他们的腺体,就连身上的一部分都可以被割离、成为别人的收藏品。
可是从没有人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作为这样特别的存在活着,承担这一份风险,终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明明已经极力克制着,此刻凌子夜却还是被这一句问得满腔酸涩,忍着眼泪开口:“——好好养伤,我答应你,一定把你的翅膀找回来…好不好…?”
少年满脸都是纵横的眼泪,咬着牙点头:“谢谢家主…”
任祺安有些不放心凌子夜,出了房间循着佣人指的路去找,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潘纵月把纸巾拍到凌子夜脸上,顿住了脚步,往后退了退。
“行了行了,眼睛都要哭瞎了。”潘纵月嫌弃道,“哭有什么用?哭就能把翅膀找回来吗?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哭起来很丑。”
潘纵月的话总是难听但有用,但此刻凌子夜也听不进去他的话了,抹了抹眼泪:“——我只是在想,这段时间我是不是只顾自己,忽视了家里的人。”
潘纵月笑笑:“你又不能分身,只能顾好一头,这有什么好自责的。”
凌子夜沉默着,潘纵月又意识到什么:“怎么,后悔为了任祺安跑去虎宿了?”
“——从头再来,我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凌子夜说,“就是因为不后悔,我才觉得我自私。”
“你到底想要什么,凌子夜。”潘纵月看着他,“人永远不可能事事如愿,你只能做出选择,抓住你最想抓住的东西,这不是自私,只是为你自己而活。”
凌子夜沉吟良久,颔首道:“——嗯。”
“当然了,”潘纵月耸耸肩,“如果你觉得不值得了,任何时候都有机会改选。”
凌子夜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自顾自道:“就像程宛蝶,看着是个好拿捏的,其实就是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我搬不动,就不搬了呗,下一个更乖。”
“……”凌子夜蹙了眉,“我说过了,别打她的主意——”
“那我怎么办?为了配合你演戏,我是个玩死oga的粗野莽夫这消息传得满世界都是,现在还有几个oga敢跟我?”潘纵月调侃他,“我现在是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想把我跟你捆绑一辈子是吧?不过咱们俩也是三年的交情了,我倒觉得不是不行。”
任祺安不想再听,默默转身往来的路回去。
“别说了,”凌子夜闭了闭眼,“我想吐。”
“得了吧,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整天打打杀杀的,没一点oga乖巧温柔的样子。”
潘纵月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凌子夜却垂了眼:“是不是alpha都喜欢乖巧温柔的oga?”
潘纵月被他问愣了:“不是这个意——”
凌子夜摇摇头,只是在想或许任祺安喜欢的真的只是之前那个乖顺温驯的凌子夜。
但那不是他。
“行了,赶紧去休息,别翅膀还没找到自己先倒了。”潘纵月推了他一把。
“……知道了。”嘴上答应了他,但凌子夜还是和陆子朗一起看了一下被宋典黑掉的交易地点附近的监控录像,到了十二点才被陆子朗赶回房间。
回到房间时,浴室里漏出淅沥的水声和橙黄的暖光,凌子夜等了他一会儿,又实在太累了,只能拖着脚步窝到了床上,等到眼睛都快睁不开时,任祺安才披着睡袍从里面出来。
凌子夜抱着那个小老虎玩偶坐在左侧的床头连连打呵欠,显然是给他留了位置在等他,但他却没领情,直直掠过了床,似乎打算在沙发上将就。
见状,凌子夜立马翻下床一把拉住他:“你只说不想和我说话,没说不想和我睡觉。”
“——陪我。”
任祺安皱了一下眉,不满他强硬的态度,有些不悦地回过头,却只见他脸上与强硬语气完全不搭调的委屈神情。
“陪我。”他环住任祺安的腰,脑袋贴在他肩头,又说了一遍,声音闷闷的,尾音坠得很低,有种撒娇的意味,却又不容抗拒。
凌子夜爱得坦坦荡荡,永远都可以那么大方地表达自己的心声,而他却爱得惴惴不安,就连一句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喜欢也要在发觉自己被欺骗之后胆战心惊地收回。
说到底,他固然倨傲到不可一世,可是“喜欢你”、“想见你”、“别离开”,也并没有那么难宣之于口。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已经逐渐被动,许多事情也开始失控,而凌子夜、却慢慢变得不可视。
见任祺安一直不说话,凌子夜又攀着他的肩膀,嘴唇贴上他颈侧几秒,随即张嘴用牙齿抵着他皮肤,浅浅嵌了进去,有些微夹杂着酥麻的痛感。
任祺安想,他这么喜欢咬人,一定很不甘心alpha不能被标记这件事。
但即便不能被标记,任祺安也逃不开他了,只是怕他逃开自己。
其实凌子夜说的“睡觉”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睡觉,但思及自己没能在任祺安易感期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任祺安一手扣着他肩膀将他按到床上时他没抗拒,只是也扒掉了他的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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