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申时,还不见上官晴汐回府,水灵不免有些急了,忙叫了艾叶去通知隆多,让他与清风说一声带些人下去找一找。
吩咐了后,水灵又向客房走去,早上得知上官晴汐去了睿亲王府水灵就隐隐知道为了什么,所以当即让上官煜去探了陆以渐的口风,虽然知道会和自己想的一样。但到了这时,她想她有必要和陆以渐好好谈谈。
王府的客房都不在正院,而是在距正院右面不远处的偏院,偏院后面是后院,练马场却在正院的另一边。
刚入得院子,水灵就瞧见了那潇洒俊逸的男子,他穿着白色的锦袍,没有戴帷帽,也没有撑伞,如墨的黑发随着北风缕缕飘起。空中雪花簌簌地往下掉,落在他的身上,却正好将他与天地融为一色。他仰望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寒梅,仿若那是他的情人,专注而神情。
“泼皮。”
水灵从艾草手上接过伞,示意她与艾叶退下,而后又对站在陆以渐的易科使了个眼色,三人匆匆下去,便只留了水灵与陆以渐两人。
陆以渐回首,看着那个美丽高贵又轻柔婉约的女子正含着笑意向他走来,她穿着一袭石榴红的曳地长裙,腰间是同色的束带,上面的寒梅是由金丝绣成的,在这天地一片白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他勾唇笑了笑,淹没眼中的伤感,恢复一副痞子样。
“王妃这时候不是应该等着进宫吗?怎么有空过来看陆某人?”
水灵知四下无人,也懒得跟他客气,上前一把扯着他的袖口拉到伞下,促狭道:“虽说你是个纯爷儿们,可也不能这般顶着大雪站着啊,没准儿到了明日,咱们响当当的药仙自个儿却伤风感冒了。”
陆以渐对她这个举动也不扭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到了他们这儿,可全做不知道,便笑着看她道:“我既然敢站在那里,就知自己绝对不会病着,倒是你,身体才刚好,别在雪地里待太久,有什么事咱们屋里说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里去。
饶是陆以渐只是王府的客人,而且是个不怎么受上官煜待见的客人,可他的屋子里依然烧着上好的碳,走进去,整个人就觉得暖暖的。水灵自顾自地往桌边一坐,拿起杯子举到陆以渐的面前,笑道:“可否劳烦陆药仙给我倒杯茶啊?”
“那有何难?”
陆以渐桃眼一挑,样子看上去妩媚风情,连忙接过杯子就为他添了茶水。
水灵就着喝了,这才捻了神色,神情一下子就悲怆了起来。
“我不知这样对或是不对,或许有一天,当他发现了,那我……”
“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决定,就不应该去想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当时就劝过她,她这样做是不妥的。现在的上官煜,是爱她的,纵然她坚决否认现在对他没有丝毫感情,或者说,她的爱情死了,可是内心深处呢?她还是爱着他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当初如果不曾撒下这个谎,或许就由着她怪
他,恨他,怪过恨过后,他们迟早会再走到一起,这样,却反而苦了两个人。
如果水灵开始只是悲怆,那么现在,在听了陆以渐这样一句不足轻重的话后,她突然抖动了身子,趴在桌上狠狠地哭了起来。
“可我发现面对他,纵然我表现得再平静,心底依旧是波涛汹涌的,我恨他,我真的好恨他,可是我恨不起来。”
现在,除了陆以渐,她根本没有任何倾诉对象,打从她假装失忆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告诉艾草艾叶,除了陆以渐,她瞒着所有人。这是一个辛苦的过程,可她不得不去面对,今日,她终于可以将埋在心里的感觉说出来,她又怎么控制得了?
看着哭得伤心无助的人儿,陆以渐抬了抬手,却终究没有放在她的背上,或许,现在的她,就是需要大哭一场。他扯了扯嘴角,最后缓缓道:“打从你醒来的那一刻,你就根本没有想过怪他恨他是不是?你爱他那么深,就算他给你下了休书,你还是义无返顾替他挡了那一刀。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不是吗?他对你有愧疚,对自己有后悔,可他到底是真的爱你,难道你不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忘记过去,重新来过吧,我不希望你明灿灿的笑容下掩藏的是一颗悲伤的心,自然,他见你这样,心里绝对好受不到哪里。”
泪,沿着水灵略显苍白的脸颊一颗颗地话落下去,有的没入衣襟,有的落在地上。她抽泣着,梨花带雨,那是她从没有过的脆弱,哪怕当初知道自己要死了,她也没有这般哭泣过。
她这一辈子,有父亲母亲爱她,姐妹们亲她,就连身为皇后的长姐和身份尊贵的太后都最是疼她,连带着,皇上都对她礼遇三分。她有两个最是忠心的婢女,有个一心为她好的男儿,还有最是爱亲近她的公主妹妹,可是她唯一想要的男人的心,却始终给不了她。这么多荣耀疼爱,到头来却只能衬托她得不到的悲哀!
“我知道,我恨不了他,可我也再没有接受的勇气,当初不过一碗忘情水,哪怕他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他也不应该那般绝情。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过不了,我怕,如果敞开心扉接受了他,以后,会不会也是一个小小的波折就忍受失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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