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媒人家里,只见那姑娘看起来年龄确实不大,五官生得倒是不错,只是长得黑黑瘦瘦的。二娘急忙解释道:“你看这云南姑娘啊,就是刚开始来的时候都黑,在四川养一段时间就白了。我那媳妇不就是这样吗?刚来时也黑,现在多水灵。”女孩的表姐也马上附和着点头。小凤倒是觉得女孩黑黑的模样挺好,至少给人感觉不娇气,能吃苦。平儿在一旁没有吱声,他心里在想,二娘家的那个媳妇确实后来就变白了,还长高了一些呢。
这时,二娘的儿媳妇把女孩拉到一边,用云南话小声嘀咕了起来。“妹子,这个小伙子看得上不?”姑娘再次看了平儿一眼只见平儿个子魁梧,五官端正,再看看旁边的小凤一看也是一个善良的婆婆。便羞涩地回答:“可以呢。”大家都很疑惑,不是说这姑娘很挑剔吗?咋啥也不问就一眼相中平儿了呢?不过此时大家都不再深究原因,只要姑娘同意也就好说了。
媒人和小凤又把平儿拉到一边问他的意见。平儿挠着头,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决定。小凤着急得在一旁替平儿回复道:“平儿没意见,他一把年纪了还挑啥啊。”媒人笑着说:“好勒,他表姐可是说了,给了彩礼就领人。”小凤觉得毕竟是娶媳妇怎么说得跟买牲口一样的,就疑惑的对二娘说道:“就不办个婚礼啥的?”二娘拍着小凤都手背,回应道:“女孩娘家在那么远,不要求你办婚礼,说以后结了婚回去看看就行。”小凤点了点头:“那好那好,这彩礼多少啊?”媒人伸出两根手指,小凤疑惑地问:“两百?”媒人摇了摇头,说:“两千。可要搞快哟,要不然就要相看别的对象了呢!”
小凤一听这彩礼数目,顿时满心惊愕。在他们这边,通常女儿出嫁或者是娶媳妇,一般也就是几百块的彩礼钱罢了。可如今,怎么轮到自己家娶媳妇的时候,竟然要花这么多钱呢?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回想起前两年,为两个女儿操办婚事,家里的积蓄就已经被花得所剩无几。而这去年一年,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一头年猪,卖了之后除掉猪儿的本钱以及其他一些开销,也仅仅只留下了五百来块钱而已。这两千块的彩礼,一时半会儿的,到底要到哪里去找呢?
平儿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懵了,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嘟囔着:“这云南媳妇要这么多彩礼啊!”紧接着便扭头对二娘说道:“二娘,我不娶了!”
二娘听了平儿的话,眉头微皱,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小凤。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可想好了啊,这机会可是不好找,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儿了嘛,想好了我就去给女方说了让她们另外相看。”说完,二娘双手抱在胸前,转身就准备进屋。
小凤顿时慌了神,急忙伸手拉住二娘的胳膊,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急切地说道:“他二娘,我们娶,我这就去筹钱,麻烦你跟女方说一下让姑娘等几天啊。”
二娘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等几天啊,他们这几个人见天在我家可都得吃喝呢!”
小凤赶忙陪着笑脸,连连点头:“二娘,你就帮我们说说,知道二娘出钱出力的,到时少不了谢媒的礼数的。”
二娘这才脸色稍缓,无奈地说道:“哎,都是一家人,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们就快去筹钱吧。”
“好好好,姑娘还去家里看看不?”小凤殷切地询问着。
“哎呀,我在她们面前把家里的状况大概说了,说比我家这房子还宽敞呢,女方也是爽快人,就说不用看了。把钱凑齐了就行。”二娘眉飞色舞地说着,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那好,那我这就回去了啊。”说完,便拉着平儿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显得有些急切。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然快黑了。小凤心急火燎地翻箱倒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出那些分别藏在粮食堆里、墙缝里、箱子底下以及枕头底下的钱。找出来之后,她又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结果和自己之前估摸的如出一辙,竟然还不到600块。
她满心忧愁,又在心里仔仔细细地琢磨了一圈能够借钱的人家。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日子过得无一不是紧巴巴的,都很不容易。只有三弟的日子还算稍微宽松一些,然而,之前向他借的三百块钱,也是拖了好几年,直到去年年底才给还上。而且,当时还钱去的时候,舅娘还念叨着,说这钱正好拿去把包鱼塘的钱给队上还上,正合适呢。如此想来,估计三弟家现在也没什么余钱了。
再说自家林儿,去年生了个小闺女。那超生的罚款数额可真是高得吓人,原本只是四五百的样子,去年竟然已经涨到了860。林儿两口子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钱,相较之下,还差着老大一截。当时自己猪还在圈里养着呢也拿不出钱呢,林儿也没对自己开口,便硬着头皮去找村里人借了好几家,这才把罚款给缴上。
再说这嫁出去的四个女儿,只有晴儿的日子稍微过得去一点。其他三个女儿,估计家里也拿不出钱来,就算能拿得出,在婆家也没当家作主的权力,自然也不好在公婆那里开口要钱?这晴儿虽说日子是好一些,可那女婿向老师可是一个小气的主,要是知道晴儿又帮衬家里,指不定给晴儿甩脸色,说啥难听话呢!
就这么思来想去,整整一晚上,小凤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那心里就像揣了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她把能想到的法子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依旧毫无头绪。实在是没辙了,无奈之下,小凤第二天一早还是只得去集上找了大女儿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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