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薛景辰掉下眼泪,薛向东瞧不起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哭呢!”
“不像个男子汉!”
薛景辰没想到薛向东不认识他了还能和他吵架,倒是突然没那么悲伤了,反驳他:“谁说男人不能哭。”
“我就哭。”
薛向东说不过他,心情更差,像个小孩一样继续窝在墙角不理人。赵亚男看着两个人斗嘴,无奈地对薛景辰说道:“多大了你俩,幼不幼稚啊。”
“妈,我觉得我爸一直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还会说话,有人样。”
虽然薛向东不肯吃饭,但赵亚男还是得再打一份饭放在病房里备着,不然他等会儿饿了没饭吃,回来的着急什么都没准备。她捡起床上的碗筷,给薛景辰安排工作,“你把床单收拾了拿去洗衣房,不许欺负你爸。”
“知道了。”
薛景辰转身要撤床单,薛向东压在上面拽不动,“爸,你让一下。”
薛向东一脸疑惑:“都说了我不是你爸,你这孩子怎么乱认爹呢。”
“行行行,”薛景辰只能顺着他,再耗下去床单下面的被子都要遭殃,“您是我大爷总行了吧,你让一下呗。”
薛向东听话地挪了两步,用脚踹走脚下的床单,薛景辰还在一边数落他,“你说你不吃饭你就不吃呗,干嘛要摔了呢,浪费粮食。”
“小时候我要是浪费粮食你都要踹我。”
“搞得现在我和妈还得跟在你身后给你擦屁股。”
薛向东闻言偷偷将手伸到背后,偷偷捂住自己的屁股。薛景辰将换下来的床单和被褥堆在墙角,赵亚男还没有回来,虽然薛向东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的抵抗,但薛景辰不敢存侥幸心理,只能在这儿看着他。两个人一个在床下,一个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也不嫌无聊,直到赵亚男回来薛景辰才抱着床单去洗衣房,洗衣房里有五台洗衣机,田蓉经常会在这里帮忙。不过这会儿田蓉不在,病房没有多余的床铺,薛景辰找到田蓉又问她要了一套。下午林和与惠然查房的时候,看到薛向东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惠然脸上挂着长辈喜欢的乖巧式微笑,慢慢地靠近薛向东,跟他聊天:“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薛向东毫无兴趣地看了她一眼,眼睛亮了一瞬,指着惠然,看向薛景辰问:“这姑娘是你对象吗?”
两个人连连摆手,异口同声。“不是。”
惠然瞟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林和,他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在惠然未曾看到他真正的笑容之前,以为这就是他非常真诚的笑容。但是她昨晚看到了。现在又看到他的笑,便能很容易地看出区别。面对病人的温柔,或许是真心,但是他的笑容,仅仅只是维持礼貌而已。不以前惠然会他的冷漠感到生气,可现在她不会。她想或许她能够理解林和,可是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作为一个生命的旁观者,她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参与者在经受什么样的痛苦。即使他一开始就知道病房里的每位病人都会去世,即使他没有为拯救他们的生命而做出努力。可他的痛苦不会因此减少半分。林和进门的时候没有贸然上前检查,他不确保薛向东对医生的态度,尤其上午的时候自己还领着一群人把他强行带进医院。他不能刺激到薛向东,所以只能先在一边观察他的状态。只是总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薛景辰也听过院里关于林和与惠然的八卦,这样一看,这两个人好像确实一直同进同出。每次自己去找林和,惠然都在。如果两个人真是男女朋友关系的话,听到他爸这么说,林医生应该不会太开心。薛景辰在外人面前不爱讲话,但心理活动十足,他看了看林和的脸色,还好还好,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应该是当玩笑话听了。薛向东现在的脑回路不是薛景辰能够看透的,防止他说出更惊天动地的话,薛景辰果断的转移话题:“林医生,你来给我爸检查吧。”
“我感觉他现在比上午刚来的时候好很多。”
看到薛向东对自己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抵触,林和才靠近给他检查,只是薛向东并不配合,一直在躲来躲去。林和能够感觉到他全身的紧绷,只是上午由于他反抗太激烈便没有检查,这一次检查是必须要做的,入院信息还没有填。林和正了正神色,说道:“薛向东,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林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薛向东很明显能够听懂,但不肯讲话,偏过头不理他。林和在手上的病历夹上划一笔,又进行另一项。“现在我需要采血,你们确定他能配合吗?”
薛景辰也不敢肯定,林和说道:“算了,我先试试。”
护士在一旁拿出采血的工具想要上前,林和拦下她,接过她手里的工具说道:“我来吧。”
他担心薛向东会反抗,他已经感觉到这次抽血的希望不大。拍小臂,系压脉带还算顺利,只是当林和拿出针头打算扎进皮肤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薛向东突然暴躁地站起来,直接甩开了他。林和一直保持着警惕,在薛向东有动作的时候反应还算迅速,他连连退后两步保持住平衡。“离我远点!”
“你想给我下毒!”
薛景辰没想到薛向东反应这么大,他张开手臂护着赵亚男和身后的护士,担心薛向东不理智伤害到他们。“爸,这是医生,是来给你治病的!”
薛向东脸色有些癫狂,听不进任何人都的话,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大声地喊着:“我知道了!你和他们是一帮的!”
“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结果你要和他们一起来害我!”
赵亚男受不住哭了出来,满脸的泪水对着薛向东喊道:“这是你儿子啊!”
“你怎么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你这让我们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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