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裴衍之算是承认会看完比赛,但因他这人实在难以看透,傅吟惜根本无法保证他不会中途离开。
沈清清明白她的心思,说:“你去找他吧,我回营帐等你。”
傅吟惜朝她感激一笑:“等哪日空闲,我请你去万香居吃酒。”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
傅吟惜匆匆保证,朝沈清清挥了挥手,带着笔盒往之前裴衍之所在的位置走去。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心声,才走出一小段路,她便在看台附近一根红木桩边瞧见了那道长身鹤立的身影。
傅吟惜面上一喜,快步朝前走去。
“翊王!”
她的语气轻快,又因快步走动,脸蛋上还漾起了一丝红晕。
裴衍之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傅姑娘结束比赛,应当先回营帐更衣,而不是在众人注目下来同本王说话。”
傅吟惜微愣,下意识往看台上瞥了眼,果然,零零散散、各怀心思的目光开始纷纷躲避。
她原没有这般迟钝,可大概是心里一直记挂着裴衍之,旁人的窥视与注目她便下意识给忽略了。
“我……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事要同你说。”
傅吟惜回过神来,也理智了许多,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将那支笔转赠给裴衍之,只能先与他做一个约定,“我想你应该是想要这支紫毫笔的。”
她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笔盒,道:“我并不需要它,所以可以转赠给你,你……你若是还想要,那一刻钟后在营帐后面碰面,可好?”
傅吟惜重新抬起头,用眼神询问面前的人。
裴衍之的目光有一瞬间划过一丝诧异,但没等旁人察觉,他便立刻敛下所有情绪。
“傅姑娘还是尽快离开吧。”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傅吟惜的目光不由一暗,拿着笔盒的手渐渐握紧,她垂下双眼,假装没有听到他的“逐客令”,闷闷地说道:“我会等你来。”说完,她便转过身,沉默地朝着营帐走去。
云珠在后面紧紧跟着,等到确定没人会注意到她们时,她才小声劝道:“姑娘,那翊王是个冷情冷心之人,身边除了贴身内侍和护卫,从没见有人靠近,就连陛下平日都不乐意见他,姑娘何苦为了他受这些委屈!”
傅吟惜眼中虽还有些难过,可听到这话仍是摇摇头:“他并非真的冷情冷心,都是这吃人的皇宫逼他这般伪装自己的。”
旁人对裴衍之多有误解,觉得他出身低微,脾性阴冷,常常避而远之。她曾经也这般以为,直到十岁那年冬狩,她于漫天白雪的密林中走失,崴了脚躲在树洞里寸步难行。是他,是裴衍之第一个找到了她,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背着她回到了营地。
那时的裴衍之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虽是皇子,外衣单薄得却连云珠都不如。她靠在他身上,甚至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他背着她走了很久,当她第二次看见自己躲藏的树洞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迷路的不只有她一个人。可即便如此,即使她是个累赘,他都没有将她放下。
顺利走出密林,回到营地后,她见到了哭成泪人的娘亲,见到了因着急斥责侍卫的姨母,她听着耳边各种“万幸”,回头一看却发现带自己回来的人已经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同她一起回来的人是大楚的四皇子,也没人看见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头顶着一层白絮……
傅吟惜的思绪被回忆裹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营帐前,还是云珠见她快要撞上外面看守的侍卫,情急之下拉住她大喊了声:“姑娘!”
傅吟惜倏地回过神来,看了眼面前目露惶恐的侍卫,转身匆匆走进营帐。
“吟惜?”沈清清早已换好衣裳,正坐在茶案边吃着点心,她刚要招呼傅吟惜一起过来尝尝,就见她手里还拿着那红木嵌金云鸟纹笔盒。她不由地一愣,问道:“东西没送出去?”
傅吟惜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毬场人多眼杂,没有机会。”
“……这样啊,也是,”沈清清理解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还送吗?”
傅吟惜将笔盒放到茶案上,说:“送,我和裴衍之约定一刻钟后在营帐后边见面。”
沈清清了然:“那时间也不多了,你快去更衣吧。”
“嗯。”
不多时,傅吟惜便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走出,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将近,她没再与沈清清多言,拿着笔盒带上云珠离开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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